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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舆符号具有丰富的衍义过程,堪舆文化神秘化色彩来源

“夫山之结穴为胎,有脉气为息,气之藏聚为孕,气之生动为育,犹如人之有胎有息,能孕能育”。穴仿佛是大地母亲的生殖器官,和女性生育的道理类似,母亲孕育从而诞生新的生命,同理,逝者灵魂借助于穴地的生气阴阳交融,就能达成灵魂的“胎转”,于是穴也就成了墓葬安置的理想环境。又因穴面积小,形态比较复杂,所以中国古代堪舆理论中非常重视寻找好的、准确的穴地,根据地势山形精心甄别穴的“真伪”,这种甄别过程被称为“点穴”。《地理人子须知》中强调点穴在高低、左右、深浅上都不能有一点差池差了一点就无法捕捉到生气,由此可见堪舆实践者们对“点穴”的重视,和对“穴”中生气会影响逝者及其家族一说的笃信。

在符号衍义的过程中,符号发送者可以对衍义过程进行一定的干预。符号使用的环境即语境,是决定符号意义的最重要的因素。符号发送者可以利用语境进行预设安排,促使大部分的符号接收者将解释终止于某个定点,这种由符号发出者预设的解释定点叫作“意图定点”。但堪舆符号作为自然符号,缺失发送者,相应地就无法通过预设意图定点的方式干预符号衍义过程。但通过上文的分析,我们能够发现“穴”的符号衍义过程暂时停止在穴地能汇聚生气帮助灵魂“胎转”这层解释上,这种解释可见于多种堪舆理论著作,堪舆实践者们也普遍认可这种解释,并因此衍生出丰富多样的“点穴”法门,说明“穴”是生气汇聚、灵魂胎转之地的解释,是一个被中国古代社会绝大多数堪舆符号解释者认可的解释项。

堪舆符号具有丰富的衍义过程,堪舆文化神秘化色彩来源

导致堪舆符号衍义暂停的原因与文化语境有关。皮尔斯符号学理论中,符号“三分法”的思想贯穿始终,在皮尔斯理论发展的中后期,他对解释项也进行了三分,将解释项分为“直接解释项”“动力解释项”和“最终解释项”。直接解释项指的是“符号被解释之前直接呈现出来的诸种感觉范畴,这是获义活动的开始,也是解释的基础”,动力解释项指的是“符号所产生的,并作用于符号解释者的一种直接效力或实际效力”;最终解释项指的是“符号解释社群对该符号的意义所确定的一套解释规则”。赵星植指出“符号衍义的根本作用,在于使符号解释者在一次次衍义中不停地探索符号所再现之真相,或符号所代表的最本真含义”,而一个符号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则要依赖于整个解释者社群,“在人类思想史中存在着一种普遍漂移,它将会把思想导向到一种普遍认同或一种普遍一致之中”,往往整个解释者社群普遍认可的符号解释项,就是这个符号的真相,也就是最终解释项,所以穴符号的衍义过程停止,将穴符号解释为能够汇聚生气帮助灵魂“胎转”,以生气滋养庇护人的环境,也是整个解释社群普遍认同的结果。

由此我们能够发现,堪舆符号具有丰富的衍义过程,这些符号衍义过程的暂时停止是因为衍义得出了中国古代堪舆解释者社群普遍认同的最终解释项.也就是当代学者整理出的众多堪舆符号的解释。最终解释项与文化语境息息相关,文化语境的变化很可能会导致符号的衍义过程发生变化,以及“最终解释”不再是衍义过程的终点这样的结果。

堪舆符号具有丰富的衍义过程,堪舆文化神秘化色彩来源

当代文化语境的改变促使堪舆符号的衍义过程发生变化,许多存在最终解释项的堪舆符号都因此继续进行衍义,产生了新的解释项。比如穴符号在当代更衍生出了新的解释项。堪舆符号在历史发展中经历了神秘化色彩逐渐浓郁的演变过程,到了晚清时期,堪舆符号的神秘化色彩达到极致,以致难以探询其义,再加上近代西方思想对堪舆文化的冲击,在现代能够粗略了解堪舆理论的人已经较少,对于堪舆文化神秘化色彩来源,即一些古人口耳相传的堪舆禁忌也缺乏了解,但堪舆文化的神秘化色彩却对现代中国人有一定的吸引力。

本书在导论部分提到,近十年来网络文学中,“盗墓”题材小说非常流行,而“盗墓”题材与堪舆文化有着密切联系。这类小说主要记述主人公一行人在占墓中的探险历程,小说中时常会对古代王侯将相利用堪舆选择墓地的情况大力渲染,比如突出他们如何进行复杂的“寻龙点穴”操作,如何费尽心机地选择一处穴地作为葬地等,并通过描绘主人公看到的古墓中各种诡异现象,烘托墓葬的神秘,间接凸显穴地的神秘。于是穴符号原本的最终解释项一生气交融、灵魂胎转,就成为一个新的符号,被大多数现代解释者解释为神秘之地可能修建了古代帝王的陵墓,其中可能出现各种不可思议的“怪物”或大量奇珍异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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