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卦象起于龙图，周易讲述道家大师陈抟的易学三类图式之一”龙图”

（二）龙图

《宋文鉴》有陈抟《龙图序》一文，《宋史•艺文志》著录陈技《龙图易》一卷。据此，陈抟又有龙图易。“龙图”即龙马负图，指河洛一类的图式。朱熹以《龙图易》为“假书”，其后，亦有人认为河洛图式非出于陈抟。然而《宋文鉴》的编者吕伯恭则认为《龙图易》乃陈技所作，明初宋濂亦执此说。按《东部事略》和朱震所记，皆认为河洛之学来于陈抟。王傅称陈抟“以象学授种放”。后传之范谔昌，与朱震所说“放以河图、洛书传李溉”的谱系相同。王偁所说的“象学”，包括河浴之学。《龙图易》乃河洛之学的前身，当出于陈抟。至于《宋文鉴》中的《龙图序》是陈抟所作，还是其门徒所述，已不可考。但其思想出于陈抟，是可以肯定的。《龙图序》说：

且夫龙马始负图，出于辆皇之代,在太古之先地。今存已合之序尚疑之，况更陈其未合之数邪？然则何以知之?答日：于夫子三陈九卦之义,探其旨，所以知之也。况夫天之垂象，的如贯珠，少有差，则不成其次序矣。故自一至于盈万，皆累累然，如系之于缕也。且若龙图便合，则圣人不得见其象，所以天意先末合而形其象，圣人观象而明其用。是龙图者，天散而示之，伏義合而用之，仲尼默而形之。

“三陈九卦之义”，本于《系群》明九卦之德章，此章对履、谦等九卦之德，讲了三次，所以说“三陈九卦之义”。《龙图序》的作者，据此提出龙图三变说，即一变为天地未合之数，二变为天地已合之位，三变为龙马负图之形。天地之数即《系辞》所说“天地之数五十有五”。龙图三变也是对《系群》“天地之数”章所作的解释。元朝张理所著《易象因说》，载有龙图三变图式，现结合《序》文，评述于下。

关于第一变，《序》说：

始龙图之未合也，惟五十五数。上二十五，天数也。中贯三五九，外包之十五，尽天三天五天九并十五之位，后形一六无位，又品二十四之为用也。兹所谓天垂象矣。下三十,地数也，亦分五位，皆明五之用也。十分而为六，形地之象焉。

此为第一变，即天地未合之数。

其图以白圈代表天数，以黑圈代表地数。天数在上，地数在下，像天地之象。天数之总合为二十五，地数之总合为三十，此本于《系辞》文。此图式，天地之数各自分开，即《序》所说“始龙图之未合也，惟五十五数”。天数排列的次序是，五个数为一组，共分为五组，此即“天五”。每组的纵横之数皆为三，五个组的纵横排列亦为三，此即“天三”。五个组合在一起，其纵横之数皆为九，此即“天九”横的总数为十五，纵的总数亦为十五，此即“中贯三五九，外包之十五”。天数中的一，地数中的六，在以后的变化中，皆不配位。所以天数二十五，起作用的是二十四,此即“后形一六无位，又显二十四之为用也”。关于地数三十，其排列的次序是,每六个数为一组，共分五个组，此即“亦分五位，皆明五之用也”。五个组纵横排列,每组之数为六，此即“十分而为六，形地之象焉”。“十”指地数三十。总之,认为天数以五为单位而组成，地数以六为单位而组成。五为奇数，六为偶数，此本于《汉书 •律历志》：“天之中数五，地之中数六。

关于第二变，《序》说：

六分而成四象，地六不配。在上则一不配，形二十四。

在下则六不用，亦形二十四。

此是说，天数中之五组，共去十个数，成为奇偶之数相配合之状；地数中之五组，分开后，另行组合，亦成为奇偶之数配合之状；此即天地已合之位。

其图为天数所变。天数上五一组，其上一之数不动，去四个数，此即《序》所说：“在上则一不配，形而二十四。”其左五一组，去一为四;右五一组，去二为三；下五一组，去三为二；中五一组不动，则成为上面的图式。此图式,上中右，即一五三，共三个奇数：下左，即二四，共两个偶数。据说，此乃参天两地之象。所去掉的十个数，则隐藏在下图中十之中。下图为地数所麥。地数中间六一组，去一加子上六一组为七；去二加于左六一组为八；去三加于右六一组为九。下六一组不加任何数，保持原状，即自为六。此即《序》所说：“六分而成四象(七、八、九、六)，地六不配。”此图式，偶数组为六、人，奇数组为七、九,各居四方；中十亦为偶数组，来于天数去掉之十，亦体现天地已合之位。上图中的五个组，即一二三四五之数，表示五行之生数；下图中的五个组，即六七八九十之数，表示五行之成数。一说,谓上图天象中的五个数，各加以五数，则成下图地象之数，即天一加五为地六，地二加五为天七，天三加五为地八，地四加五为天九，天五加五为地十。两图之数之总合为五十有五，即天地之数。第一变，天象皆为奇数组，地象皆为偶数组，奇偶之组分开，此为“未合之数”。第二变,天象和地象中各有奇偶之组相配合，此即“已合之序”。

关于第三变，《序》说：

后既合也，天一居上为道之宗，地六居下为地之本，三千地二地四为之用。三若在阳则避孤阳，在阳则避察阳。大矣哉!龙图之变,歧分万途。今咯述其梗概焉。

此是说，第二变中的上下两个图合在一起，则为第三变，成为龙马负图。相合的结果是，上因天一居于下图地六之上，此即“天一居上为道之字，地六居下为地之本”，即天一和地六为一组。上图天三,地二，地四，也效法此规则，与下图七八九之数相配合，此即“三千地二地四为之用”。“三若在阳”，“三”指天数中的一三五和地数中的六八十，即天数中之三奇和地数中之三偶;孤阴，指天数中之二四“寡阳”指地数中之七九。两图相合时，一三五不与二四同处，六八十亦不与七九同处。此即”三若在阳则遊孤阴，在阴则避寡阳”。关于两图相合，照张理的说法，有两种情况。一是两图相重，即《序》所说，天一同地六相重登，天一居上,地六居下。按此规则，则地二与天七相重，天三与地八相重，地四与天九相重，天五与地十相重。其图式,按汉易的说法，,乃五行之生数同五行之成数合在一起;配以五行,则下北方，为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上南方，为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左东方，为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右西方，为地四生金，天九成之;中央为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此图式，可称为五行生成图，后来刘牧称为洛书。另一种情况是，两图相交，上图中五不动，下图中十隐藏起来；凡奇数即一三七九，分别居于四正位；凡偶数即二四六人，分别居于四隅之位，成为九宫之因。此图式，纵、横、斜相加皆十五，后来刘牧称之为河图。上述两个图式即五行生成图和九宫图，乃元人张理依南宋蔡元定所画的图式而作的图解，未必就是陈氏龙图易三变的原图。但图中的逻辑思维结构，当出于陈抟。此二图式皆可以生出八卦之象，即除去中宫五或十五,余为一二三四，六七八九，居于八位，分别成为八卦之象。如何配以八卦，《序》未明言，图书学派中的人，后有种种解释。以上为龙图三变说的内容。

龙图易的中心思想是，天地之数，经过三次变化，成为龙图，用来说明八卦卦象起于龙图。陈抟作为道教的大师，为什么要解释“天地之数五十有五?”看来，这同道教解易的系统也是相关的。《参同契》说：“刚施而退，柔化以滋。九还七返，八归六居。”此是以七八九六之数表示阴阳消长循环。又说：“七八数十五，九六亦相应。四者合三十，阳气索灭藏。”亦是以七八九六之数表示一月之中月亮盈亏的四个阶段。为了说明七八九六之数和老阳老阴，少阴少阳之象的来源，道教易学则研究了天地之数演变的过程，最后导出龙图易。其五行生成图来于郑玄的五行说，九宫图来于《易纬》的九宫说。不同的是，将两说中的思想画为图式，并且以黑白圈表达奇偶之数或天地之数，此即《序》所说的“如贯珠，少有差，则不成其次序”。以黑白色表示阴阳奇偶，出于道教解易系统，如彭晓的《水火匡廓图》。龙图易中的黑白圈，无非是道教以图式解易的发展而已。

关于陈抟的龙图易，有一个问题是值得研究的。按《龙图序》，只提到“龙图”一辞，并未言及“洛书”一群，也未提到九宫之数的配合程序。前面说的九宫图，是张理的解释。宋末元初道士雷思齐著有《易图通变》，其在《河图辨征》和《河图遗论》中,辩论了这一问题。他说，他看到《龙图》全书，“于本图之外，就以五十有五之数，别出一图，自标之以为形洛书者，已是其初之失也”。认为陈抟所传的《龙图》一书，其中除本图之外，还附加一图，此图之数为五十五，并标名“洛书”，这是陈抟的失误。雷氏所见到的本图，指九宫图。他认为，陈抟所说的龙因，即九宫图，五十五之数在九宫图中，其中五，即是十，所差之五，分散于其他宫中。所以无需另附一图，其总数为五十五，称之为“洛书”。他之所以肯定九宫图为龙图，本于汉易说的河图八卦说。认为九宫图中，除中宮五外，其他八宫，各居一方，乃八卦之本源。故不以五行生成图为河图，并排斥“洛书”的说法。雷氏此说，是否《龙图》之本义，不得而知。他排斥五行生成图，与今传《龙图序》中天一居地六之上的说法，并不相符。但他提出一个问题，即龙图乃指龙马所负之图，不应该有洛书。此与《龙图序》相合。看来，龙图三变之图，当初皆称为龙图。范谔昌著有《大易源流》，其中说：“龙马负图出河，牺皇穷天人之际，重定五行生成之数。定地上八卦之体。故老子自西周传授孔子。造易之原，天一正北，地二正南，天三正东,地四正西，天五中夫。地六配子，天七配午，地八配卯，天九配酉，地十配中，寄于未，乃天地之数五十有五矣。”(《易图变通》引1)范谔昌则以五行生成图为河图，亦未用“洛书”一辞。据此，区别河图和洛书，当出于范氏弟子刘牧之手。胡渭于《易图明辦》中，依据河图 、洛书的说法不一，否认河洛之学与陈抟有关，认为陈抟所传之图，只有天地自然之图，即先天太极图 河洛图式乃刘牧之学。此说与《东都事略》和朱震所说不符，亦同范谔昌所说龙图易不合，出于其排斥河洛之学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