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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农立国”的封建社会,会通过精神的慰藉来安于现状和能忍自安

整个封建社会,长达两千多年,号称“以农立国”,但是广大农民辛勤耕耘,所谓“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却很少丰衣足食。种粮食的人竟然没有饭吃,吃不饱肚子,可说是莫大的讽刺。而与此形成对照的是庞大的统治阶级挥霍奢侈、荒淫腐败,对农民进行残酷剥削。阶级对立严重。社会矛盾重重。善良的劳苦大众忍耐至极,实在活不下去的时候就起来造反。历史上成百次的农民起义,揭竿而起的原因都是为了吃饭问题,从“等贵贱,均贫富”“均田免粮”等口号中可以看出。譬如明末闯王李自成起义时,民间有歌谣唱道:“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吃他粮,着他粮,吃着不尽有闯王”“不当差,不纳粮”。这些现实所反映的是阶级矛盾,是由不合理的社会制度造成的。但是对于当时的平民百姓来说,一方面认识不到,另一方面归结于命,以为穷是命里注定的。安于现状和能忍自安,使他们陷人自我矛盾之中。

旧时的风俗中有“送穷日”,先是在农历正月晦日,即该月的最后一天,后来改在“破五”,即春节过后的第五天(正月初五)。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群众心理,以为在新年之初将穷神(或称“穷鬼”)送走,生活就会好起来。在各地的地方志中,可以看到不少有关的记录。

“以农立国”的封建社会,会通过精神的慰藉来安于现状和能忍自安

河北万全:“破五:正月初五,俗谓之破五。是日,商肆整理账目、货物,以备照常交易,居民亦各谋所业。是晚,各家皆用纸扎一妇人,高约四五寸,身背纸袋,将屋隅秽土扫置其袋内。燃炮炸之门外,俗谓之“送五穷'。儿童并为谚,高声歌于街巷曰:

“五穷媳妇五穷排。家家门上送出来。…””(《万全县志》民国二十三年铅印本)河北定县:“(正月)初五日,燃爆竹,"送穷'。”(《定县志》民国二十三年刻本)河北武安:“一月五日俗称“破五”,早起抛香灰于衢路,名曰“送穷土"。”(《武安县志》民国二十九年铅印本)

山西徐沟:“元旦日,家内不令扫地,至初五日五更,方扫地下尘土,送出门外,名曰“送穷"。”(《徐沟县志》

清康熙五十一年刻本)山西大同:“(正月)五日,剪彩纸为人。小儿拥抱戏通衢。曰“送穷";有攫而去者,曰‘得富’。”(《大同府志》乾隆四十七年刻本)

山西河曲:“(正月)初五日,俗谓之“破五”。黎明,扫室中尘土污秽送于巷口。焚香燃爆,名曰“送穷”。间有剪纸为妇人形者。则曰“送穷媳妇"。韩昌黎(韩愈):“送穷鬼岂妇人耶?里巷不经之事,付之一噱可耳。””(《河曲县志》清同治十一年刻本)

山西寿阳:“(正月)五日,晨起担水入党,谓之"填穷”。剪纸作五穷妇送之,谓之“送穷"。”(《寿阳县志》清光绪八年刻本)

山西翼城:“正月初五日。谓之“破五”。夙兴(早时),取炉灰少许于筐,剪楮人五,送至门外,焚香放一炮而还,名曰“掐五鬼”,亦曰“送穷气'。是日,以刀切面,煮而食之。名曰“切五鬼"。"(《翼城县志》民国十八年铅印本)陕西高陵:“(正月)五日,缚纸妇人,寅夜出之街衢,曰“送穷"。”(《高陵县志》清光绪十年刻本陕西富平:“(正月)五日,作纸妇持帚负杂谷袋,弃之周行(大路),日“送穷"。”(《富平县志》清乾隆四十三年刻本)

陕西榆林:“(正月)五日,扫除尘垢,名“送穷"。晨起饱食,谓之“填五穷"。”(《榆林府志》清道光二十一年刻本)

陕西宜川:“破五”(正月初五日)。谓之“五穷”,是日忌出门(俗谚云:“破五出门,一生受穷”)。午食馄饨,曰“填穷”(尚饱食,谓是日吃饱,一生不挨饿。乡人多于此日昼演社虎,夜玩秧歌、狮子、走马等)。”(《宜川县志》民国三十三年铅印本)甘肃:“正月五日眯爽,扫除院字,送土野外,曰“送穷土"。是日,女不举针工。

“以农立国”的封建社会,会通过精神的慰藉来安于现状和能忍自安

举则谓之“刺穷窟’(《平凉县志》)。四日三款。炽炭或铁投醋金,绕屋行。道吉语。除不样,及大门外覆之,曰“打醋坛"。又曰“送五穷”(《宁夏府志》)。五日黎明,洒扫地土,杂音香表,举以送街,名曰“送五穷”。是目拘忌,非至亲不相往来。(《灵州新志》)。"(《甘肃新通志》清光绪三十四年修、宣统元年刻本)

以上引文,看似繁杂,但很不全面,其实际所流布的地区还要大。关于“送穷”的风俗,各地虽然大同小异。但由此可以区别出不同的称谓和做法,反映出各自的心理状态。都是“送穷”,叫法有“送五穷”“送穷媳妇”“送穷土”“送穷气”“填穷”“填五鬼”“掐五鬼”“切五鬼”等。可见人们太穷了,要想尽办法把“穷”送走。

关于“送穷”的风俗,在以上引文中提到唐代韩愈的《送穷文》、送穷媳妇和五鬼。《送穷文》李翘注说:“予尝见《文宗备问》云:‘颟顼高辛时,宫中生一子,不着完衣,宫中号为穷子。其后正月晦死,宫中葬之,相谓曰,今日送却穷子。自尔相承送之。”陈元靓《岁时广记·月晦》引《图经》:“池阳风俗,以正月二十九日为穷九日。扫除屋室尘秽,投之水中,谓之送穷。””所谈故事内容与民间“送穷”颇为勉强,况且传说颛顼是远古部族首领,并无史迹可考。至于《送穷文》之“五鬼”,为: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文中说:“凡此五鬼,为吾五患;饥我寒我,兴讹造讪。”看来,与经济上的贫穷是不相干的。

其实,早在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中,已经提到在正月用火把照井厕,驱走百鬼,但没有专指“穷鬼”。由此可见,此风并无单一典故,而是由多方面的材料附会而成。但有一点是真实的,即广大群众真想把穷送走。这是一种仪式,也由此得到精神上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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