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咒语功能发生的途径也能够窥见易学踪影
从咒语功能发生的途径也能够窥见易学踪影。在道门中人看来,咒语具有种种神奇的功能,甚至可以倒海翻江、造成天地反复的局面。但是,所有奇功异能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发生的呢?种种迹象表明,无论道门中人要使咒语导致哪种奇功异能都必须通过人与神明的感应而“实现”。为了使感应的途径畅通无阻,道教咒语以其丰富的想象和熟练的绘声绘色技巧,对所召请的神明形象及其活动环境进行种种写照。试看《大金光神咒》:“混沌浩荡,一炁初分。金光正炁,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哀道君。三炁化结动耀太清。祥云瑞殿,五灵老君。中央黄悉,玉帝化生。六波天主,梵炁天君。丹霞碧落,雷祖有神。三境内外,万圣千真。三十二帝,四府万灵。五方五老,日月泰生。辉光交耀,分立乾坤。清炁上腾,浊炁下凝。妙用八海,水帝溪真。三才四象,阴阳合形。北酆九垒,雷霆隐名。诸天隐韵,五帝监生。十福太乙,罡运乾坤。中山青帝,万象森罗;灵君赫赫,四目之精。”
这段咒语从宇宙的化生说起,大体意思是讲:在天地未分之前,是混沌茫茫的一片。由混沌生出一炁,从而使阴阳有了分别,这时只见金光四射,显露出一股正炁,化成玉清胜境。道教最高神明元始天尊就在里面,他设立了法象,所以被奉为至尊。接下来又有白与青二炁交相辉映,这就确立了上清胜境。在七宝宫内,住着玉宸大道君,他又称灵宝天尊。再接下来是青白与中和之炁化结而成太清胜境。只见祥云缭绕,瑞气纷纷,天上胜境的宫殿里,再显出五灵老君。五方之中,黄炁腾腾,玉帝就在这里化生万物。天上六海,波涛滚滚,海主神君主导运会,而梵炁天君也施展他的法力,帮助运导传炁。碧落妙天,红色霞光四处辉映更显示了雷祖的神性与灵应。三清胜境内内外外,千千万万的上仙真人,列侍如林。三十二天帝以及四大仙府的万种神明,还有东西南北中的诸位真君,一起助运通气,使日月运转,四季交替,周而复始。众神明的辉光上下照耀,从而确立了天地乾坤。轻清之炁上升,浊重之炁下降。天地分别,八海肇形,遂有海水中的帝君和溪流的仙真。天地人三才与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四象和合谐调。北边有九垒,雷神暂隐他的英名,而诸天胜境也暂时隐没了梵音流韵,因为五方帝君正在监察生化的情形,再有造就“十福”的太乙天尊,脚踏罡斗,运转坤。中山的青灵帝君,伴随着众多侍卫,像宗星拱卫北极星,他威灵赫赫,四目传颜
《大金光神咒》凸现形象的笔法描绘了庞大的神灵世界。从其氛围看,显然充满了相当神秘的色彩;但是,假如以符号学之立场来加以观照,则种种神灵均可视为施咒者感应理念的代码。每位神灵代表着天地之中的某一个方位区域。当施者念动神灵名号,这实际上体现了力图“启动”宇宙信息库开关的某种意愿。通过这一道启动的手续,施咒者将其心愿的某种“意能”赋予了神灵代码,而这些神灵代码又具有广大的联络系统,因为在道门中人看来,每位神烫又都有自己统辖的“兵马”,他们可以听候调遣。所以、“真言神咒”一旦念动,感应的意愿也就即可发出。这种建立在神灵信仰基础上的“主体能动”思想虽然与《周易》已有很大区别,但就“有感斯应”的层面而育却又颇相吻合。只要我们读一读《威卦》卦辞就可明白。其醉云,“威:亨,利贞;取女吉。”咸卦之象,即意味着“交感”。卦辞认为,卜到此卦,可达亨通,有利于守持正道:如果取妻则是吉祥的。《象》曰:“威,感也;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享,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惑,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象》在这里肯定了成卦的交感象征意义,并且从卦交阴阳性质方面说明了该卦为什么蕴含交感理念的依据。它指出,该卦阴柔往上而阳刚来下,二气呼应而交感,有亲和之象。交感的时候稳重自制又能达到欣喜欢乐的目的,这就如彬彬有礼的男子下求女子,因此获得亨通,有利于守持正道,取妻可以获得吉祥。《象》由此进一步发挥,联想到天地圣人。它说,天地阴阳交感,从而万物化育生长,圣人以正道感化人心,因此天下和平昌隆。观察“交感”的卦象,就能推知天地万物的性情。《象》虽然从哲理上进行了许多延伸性解读,但其要则却符合咸卦卦辞的本义。假如我们再仔细阅览咸卦各爻辞,那就可以发现,交感的理念是贯彻于六爻终始的。该卦通过人体部位的触摸感受以显示交感的实在性。初六之爻,交感相应在脚拇指;六二之爻交感相应在小腿肚;九三交感相应在大腿;九四则交感相应于心神;九五交感相应在背脊肉上;上六交感相应在口舌。咸卦六爻所出现的种种文字意象也具备了符号的功能。在信息的运载方面,这些意象与卦爻之象又是可以互相转换的。这就表明其感应理念是能够通过不同形式来传递的。因此,这种通过符号转换的形式来运载某种观念在道教中获得应用,也就具备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大金光神咒》所念动的诸种神灵名称,以及对神灵统辖之地域环境可以看作《周易·咸卦》符号转换的一种延展形式,说明道教对感应思想的继承不仅表现在那些直接阐述教义的经文之中,而且也反映在诸法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