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舆符号的理据性指示性也是非常值得探讨的,符号的理据性讨论的是符号载体与对象之间的关系问题
堪舆符号的理据性除了上文讨论过的像似性,其指示性也是非常值得探讨的。符号的理据性讨论的是符号载体与对象之间的关系问题,与像似符号与对象之间的比拟模仿关系不同,指示符号是“符号与对象因为某种关系一一尤其是因果、邻接、部分和整体等关系一一因而能互相提示,让接收者能想到其对象”,所以指示符号本身并不是符号解释者应当关注的重点,符号的对象才是重点,指示符号的存在是为了“把解释者的注意力引到对象上”。堪舆符号系统当中也存在许多指示符号,其中以方位指示符号最有代表性。
堪舆符号中的方位指示符号是在堪舆文化发展历程中被逐渐吸收进堪舆符号系统的,包括四灵符号、九宫符号等。四灵符号包括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在堪舆符号体系中分别指示南、北、东、西四个方向,但四灵符号最初并不属于堪舆符号体系,而是天文领域中用来描绘天象的符号。中国古代先民通过观察夜间的星空并为群星命名,总结出了二十八宿,再根据二十八宿分布的相对位置把它们划分成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的星座群,再由星座中一组星星呈现出的分布形态将其联想为四种神兽,也就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这四种神兽分别是四个方位的“守护者”,由此四灵也就和方位之间建立了联系。四灵符号被引人堪舆符号系统之后,它们依旧是指示四方的符号,并被古代堪舆师们广泛地应用于堪舆实践的过程中。《地理人子须知》中便提到过具体应用的例子:“地理以前山为朱雀,后山为玄武,左山为青龙,右山为白虎,亦假借四方之宿以别四方之山,非谓山之形皆欲如此物也。” 其中简述了“形势派”堪奥以四灵指示四方山峰,并不是因为山峰形似四灵神兽,而是假借这套符号来指示方位,后文在讨论堪舆符号文本与双轴关系时会进一步详述四灵符号的这种应用方法。
九宫也是堪舆符号体系中的方位指示符号,它由文王八卦衍生发展而来.与“四灵”类似,文王八卦也是在堪舆文化发展过程中被吸收进堪舆符号体系内部的。原本在文王八卦图 (图 1-3) 中,八种卦象便和方位之间存在联系震卦指示东方、巽卦指示东南、离卦指示南方、坤卦指示西南、兑卦指示西方、乾卦指示西北、坎卦指示北方、艮卦指示东北。文王八卦进人堪舆符号体系之后,八个卦象成为八个“宫”,依旧指示各自的方位,如“震”宫指示东方,“巽”宫指示东南,堪舆师又为其添加了中间方位的指示符号“中宫”,便形成了九宫这套方位指示符号 (图 1-4)。九宫符号相较于四灵符号指示的方位更多更细,堪舆文化另一流派一理气派的堪舆师们,在人们的住所中进行堪舆实践时常使用这套指示符号,通常用它们来安排住宅内的门窗、床、灶等陈设之间的相对位置,而四灵符号则更多被应用于自然环境中的堪舆活动。
单个指示符号的作用是将符号解释者的注意力引到符号对象上,当指示符号组合出现的时候,它们就能够“给对象以一定的组合秩序”,这是指示符号指示对象作用的延伸。指示符号的组合方式,连带使符号对象也按照相对应的形式组合起来,形成了特定的排列次序,也就具有了组合秩序,这使符号解释者能够通过组合秩序来确定符号的意义。
比如四灵符号,符号解释者首先要了解它们所指示的方位,再通过方位指示符号的组合方式在自然环境或是室内环境中确定方位的排列秩序,比如在某个特定环境中分别找到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上的山川河流,在特定环境中形成方位意识,在具备基本的方位意识之后,堪舆师才能进行一系列的堪舆实践。九宫符号给对象形成的组合秩序更为复杂,一种流行于清代的理气派堪舆方法名为“游年八宅法”,就是以九宫符号为基础,将住宅的方位与住宅主人的出生年份、命运际遇相结合,推算有益于住宅主人的房屋朝向。类似原理的堪舆方法还有很多,综合上面的例子能够发现,堪舆符号中的指示符号是进行填舆实践的基础,有了它们的铺垫,堪舆实践才真正具备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