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自今看字如看人,古人写文章就可看出一个人的好坏是否值得提拔的原因何在
【原文】
颜之推《文章篇》①。云: “自古文人,多陷轻薄。”又为之推论其故曰: “原其所积,文章之体,标举兴会,发引性灵,使人矜伐气②,故忽于操持,果于进取。”其论虽就文体为言,然都市偎子③,气未知吮毫吼亦解窃费无操;闾井@豪劣,不能伏案,亦识傲陵乡里,岂必文人,然后为恶乎?即如本节所引,李冶幼冲,未尝晓文章之体,而咏《蔷薇诗》脱口轻艳,其父即知其将失行;危素晚节,岂尝困于文章之体,而入京之文,传诵多夸,虞集即知其难以忠显。观人者当观其心性如何,使必咎文章之体为文人无行之故,则亦曲矣。
【注释】
①心颜之推:字介,北周文学家。在梁朝为散骑侍郎,梁亡入齐,齐亡入周,至隋为大子召为学士。著有《颜氏家训》,对后人影响很大, 《文章篇》是其中的一篇。
②矜伐: 自我夸耀。矜:骄傲, 自满。伐:夸耀。
③侵(xuan) 子:轻薄滑巧的人。
④吮(shun) 毫:用嘴吮笔,形容写字的样子。吮:用嘴吮吸。
⑤闾井:指乡里,乡村。I司:里巷的门,引申为里巷、住处。井:人口聚集的地方。
【今译】
颜之推的《文章篇》说: “自古以来,文人多失之于轻薄。”又为此推论其中的缘故说: “推究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在于文章要强调兴致,借以引发性灵,使人骄矜炫耀,所以忽视了对言行的把持,只是果决地致力于功名的进取。”这种议论虽然是就文体而发,但是都市中那些轻薄滑巧的人,并不懂得文章,却也知道盗窃而没有操守;乡村中那些土豪劣绅,并不能伏案写作,但也知道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哪里只有文人才会做恶呢?即如本节所引述的,李冶幼年,还不懂得文章是怎么回事,但是吟咏《蔷薇诗》,脱口就轻侁浮艳,她的父亲就知道她将会丧失妇人的德行;危素的晚年,哪里曾经困于文章的事,但是入京以后被传诵的文章,多有夸饰,虞集就知道他难以凭忠诚而名声显扬。观人的人应当观察对方的心性如何,假使一定要把文人无行的原因归咎于文章之事,就失于偏颇和委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