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帅是掌握全军命运的人(人之司命),“三军与之俱治,与之俱乱。得贤将者,兵强国昌。不得贤将者,兵弱国亡”
将之道
《六韬》里对将的重视程度与《孙子兵法》有雷同之处。认为将帅是掌握全军命运的人(人之司命),“三军与之俱治,与之俱乱。得贤将者,兵强国昌。不得贤将者,兵弱国亡”。
但符合什么条件才是称职的将帅呢?作者依据循情究道的原则,对将应具备的才能及可能发生的过失,以及君主应如何选将和用将等作了较充分的评说。
作者认为,将有五才十过。何为五才,即勇、智、仁 信、忠。虽说,这里的五才与《孙子兵法》里讲的将有五德大体相当,但也有不尽吻合之处。所谓不尽吻合,除了是用“忠”代替了“严”以外,在五才的排列顺序上,勇放在了第一位。就是说,照《六韬》所见,对一名合格将帅说,首要的品格是要有胆力。这一观察更符合于军事行为的特点,也是该书论将的见长之处。后代的兵家对此有所继承和发挥。如明代著名军事家戚继光在《纪效新书》里,详尽分析过军人的“体质丰伟”“艺精”伶俐”“力大”等优良素质,认为这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仍在胆力。书中说过:体质丰伟而胆不充,缓急之际,脂重不能疾趋;艺精而胆不充,临事怕死,手足仓促,进而会离众出走;伶俐而胆不充,未遇之先爱择便宜,每见危难预思自全之路;力大而胆不充,征战之时足软眼花,呼之不用,推之不动。凡此都说明,对一名军人说,胆力是支配一切、制约一切的基本因素;失去胆力,一切的优秀品质都无从发挥。这些论述同《六韬》里关于为将条件的分析,可说是一先一后,相映成趣。
上面说过的用“忠”代替“严”,也是《六韬》里的五才与《孙子兵法》五德中另一点差异。严是指军纪严明,忠是指忠于国君;前者主要是对下,后者则主要对上。为什么《六韬》特别强调将帅对君主要忠?这也许同战国后期战争规模扩大,战场与国都距离较远以及君主与主将常常不在一起等因素有关。这从一个侧面似乎也衬托出《六韬》成书的时代背景。
所谓十过,是指由于将帅本人的弱点、缺点和不镇而犯的过失,这些过失往往有因果联系,有规律性,也应属于“将道”的范時。《六韬》里历数将帅种种过失的由来,如禀性刚猛而轻于赴死;性情急躁而急于求功;赋性贪婪而好货利;性格仁慈而不忍份害百姓;机智有余而胆力不足;过于笃实而轻信于人;洁身自好却不爱百姓;虽有机智而优柔寡断;性情刚愎而逞强斗胜;生性怯懦而依附于人。凡此种种,都是将帅容易有的弱点和经常犯的过失。其恶果不是破军杀将,便是国家沦亡。认识此种过失的由来,采取防范和补救措施,是君主及其人左右应经常关注的一件事。
如何选择将领,也是《六韬》里讨论的一项内容。
作者认为,按照惯常的观点,人的外貌与内心常常是一表一里,彼此吻合的,通过外貌察看内心似乎已不言而喻;但是,人们不大注意的另一种情况是:其外部特征与内在品格不相吻合,这一点更为重要,也更须观察者精心判别。书中依据历史事实和自身经验概括出自认为合乎规律(合于道)的若千公式供人们鉴别时参考,现在读来也极有兴味。如外形温厚却包藏祸心;外貌诚恳却不守信用;外表勇敢而内心怯懦;外表多计谋而内实无决断;口头上有过激之辞却并不准备付诸实施等。这些分析确实抓住了人性中的脆弱和表里不一的那一面,给人们启忱良多。书中是以原始而朴素的形态,表达了现代哲学里所说的现象与本质的内在矛盾。照《六韬》一书里的观点,捕捉这一点是识别和考察将领品格的重要方法。
除了论将和选将的内容外,《六韬》里还从管理学的角度贡献出一个十分可贵的思想,即将、相分职。
人们知道,在中国古代最高统治集团内,将与相分担着不同的职责。相的职能是经国济世,将的职责在统军御敌。然而,在此之前,也就是春秋时代和战国前期,将与相往往由同一个人担任。齐国管仲、魏国吴起、吴国伍子胥等,都是出将人相的人物。当时之所以会这样,一是由于国家规模较小,兵力较少;二是君主集中权力的需要。只是到后来,随着经济发展,兵员增加,战争规模扩大以及通过长期兼并最后出现了儿个大国,使得在客观上将、相必须分开,君主本人也顺乎潮流分别选用适合于为相和为将的人物,如赵国的康颇和蔺相如即是。这样,才使得整个统治机器呈良性运转。从《六韬》里看出,书的作者显然主张将、相分职。曾说,举用贤才,应使将帅与宰辅分别荐举,而各以其所需要的官职水推出人选,找官职考察其实绩。这是正确地选用贤才的方法(将相分职,而各以官名举人。按名督实,则得举贤之道也)。也就是说,将和相分开,各司其职,循名督实,非实不用,是选用贤才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