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重视形象思维,喜欢譬喻、类比,富于幻想,长于抒情;强于直觉思维,弱于抽象形式逻辑推理
传统思维方式与中华民族性格
思维方式作为民族精神的核心,对民族心理和性格具有深刻的影响,是形成中华民族性格、标举中国特色的根本。中国人偏向整体综合平衡,重视关系功能,尤其强调两极融合、和谐统一的中庸观。中国人不习惯于“非此即彼”的思维方法,不习惯于抽象的逻辑思维,而是十分崇尚“执其两端而用中”的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比如,反对走极端,要求适可而止,恰如其分;当达到顶峰时,要善于及时急流勇退,等等。但中庸的观念又带有模陵两可,骑墙居中的折中主义色彩;安分守己,不求进取的保守心理;反对冒尖、奉行一种“人怕出名猪怕壮”、宁可在才与不才之间的处世哲学;容易满足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现状。
人生追求上的内倾性。中国人重视形象思维,喜欢譬喻、类比,富于幻想,长于抒情;强于直觉思维,弱于抽象形式逻辑推理。有较强的主体意识和浓厚的情感因素,主张内省、慎独。这些使中国人性格内向、含蓄,习惯于忍让、依赖和合作,追求内部世界与外部世界的协调与和谐,个人身心和整个环境的相适应。突出表现在中国人热衷于追求圣人的理想境界,达到“内圣外王”。其着重点是前者。所谓“内圣”,是道德理性的自觉和道德品格的完善;所谓“外王”,是道德人格的对外渗透和延伸,目的是追求一种内心的体验,情感的满足,道德的自觉和人格的升华。这一理想已经凝固在中国人的思维活动和心理因素中,尽管经历了历史上几次大的思想解放运动,这种深层结构仍然十分深刻地支配着中国人的人生旨趣。它对激发人们培养高尚的道德情操,不以物欲满足为尚,促使人类的不断进化,发挥了积极的影响;同时,它又钳制了中国人的创造精神,妨碍了面向自然的探索和改造。
心理情感上的封闭性。主要体现在中国人对圣人典册的敬畏。中国人具有强烈的崇拜圣典、敬仰圣贤的倾向,容不得对圣人圣典的丁点怀疑和否定,当它落后于社会发展潮流时,仍然坚持固守。为了维护圣人圣典的权威,对于一切异质的新思想、新文化有着本能的拒斥心理,更反对文化的交流,唯恐打破所谓“夷夏之防”。而一旦圣恩枯竭,便期待新的圣人降临。缅怀往吉的圣人,而且越古越神圣、越完善,手是形成好古信古、非今贬今的积习。如孟子对于诸候纷争现实的批判,对三代之治的向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的历史循环论,以及企图改变现实的舍我其谁的主体精神,表面上是匡时救世开放的、积极的心态,而其本质则是闭锁的、消极的。
中国特殊的社会和历史现实环境,孕育和凝聚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思维方式,而这种思维方式反过来又铸就和标举了中国特色。在思维习惯、价值取向、处世哲学、民族风尚、道德意识、审美意识、心理素质诸方面,都有着它特有风貌。
传统思维方式的优点和正面对中国人的影响,使中华民族以其独特的风貌,毫无愧色地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以自强不息的姿态屹立在世界的东方;而它的缺陷、它的负面,却像一副金钱玉铐,桎梏着中国人的灵魂和手脚。
总之,中国传统思维方式,犹如一柄富丽堂皇、精巧雅致的双刃剑。它的正面,它的理论优点,曾经赋子中华民族以世界之冠的四大发明,曾经哺育出了一代代顶天立地的伟岸英家,曾经造就了源远流长、绵延不绝的优秀《易》文化传统,曾经创造了文景之治、贞观盛世的辉煌历史,使中华民族以高昂的姿态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同时,它的负面、它的理论缺陷,也曾经使中国社会长期迟滞于中世纪令人室息的殿堂,使中国文化一度陷于僵化、衰微,曾经使科学技术在近代滑坡、落伍,也曾经使中国人的性格倾向调和、封闭、保守。不仅如此,它也使中国传统向近代的转换进程举步维艰。太平天国 洋务运动、戊戌维新、辛交革命,一次次的尝试,又一次次的失败。而对一日千里向前奔涌的现实世界,古老的中华帝国,悠久的传统再也提供、滋生不了新的思维的头脑。历史的经验很值得我们深长恩之。在历史的表象背后,中国传统的思维方式这只无形的巨手在支配人们的言行举止,在制约社会历史发展的进程。这就是旧的拽住新的,死的拖着活的。历史和时代在呼唤变革传统的思维方式,创造新型的现代思维方式。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传统思维的正面和负面 、优点和缺点是纠缠、搅和在一起的,对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起着至深的影响作用,因而要想变革传统,转换思维方式,企图完全、初底地地弃或简单地否定传统思维方式是不可能的。而且,对待传统思维方式自身及其影响的二重性,我们也应以具体的、历史的、发展的眼光来看。只有坚持这一马克思主义的原则,我们才能真正科学地评价、看待这种二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