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龟遐寿:龟,是我国古代四灵之一作为我国吉祥灵物,被当作福、禄、寿、喜、财的吉祥征兆
龟,是我国古代四灵之一,且是其中唯一不是虚拟的动物,作为我国吉祥灵物,其文化内涵要远比其生物特点精深丰富。以“贵”“寿”与“福”为核心的龟文化,对研究我国古代的文化史具有珍贵的价值。
为龟喊冤
天底下谁最冤?有人说窦娥,有人说自己比窦娥还冤,可从古至今来看,这最冤的应数乌龟了,曾有“京城忌讳莫如龟兔”之说,意思是在民俗中龟成为忌讳,谁也不愿意将自己比喻成龟,“龟”已经变成了骂人的词。殊不知在古代龟是帝王百姓推崇的对象,文人墨客彪榜的目标。那么乌龟最初的象征意义是什么?据中国最早注释词义的专著《尔雅》一书记载,龟有十种,即神龟、灵龟、山龟、泽龟、筮龟、摄龟、宝龟、文龟、水龟、火龟。其中神龟与灵龟是天龟,其寿命可达五千年至一万年。《述异记)记载:“龟一千年生毛,寿五千岁,谓之神龟。寿万年日灵龟。”《尚书·洪范·五行传》曰:“龟之为言久也,千岁而灵,禽兽而知吉凶者也。”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因此古人将它作为长寿的象征。龟最初不仅仅象征长寿,而且还被当作灵虫。《大戴礼记·易本命》中说龟是“介虫之精者",何谓介虫?把所有的动物划分成五类虫子,称之“五虫”。“毛虫之精者曰麟,羽虫之精者曰凤,介虫之精者日龟,鳞虫之精者日龙,裸虫之精者日圣人”。龟是“介虫”,被认为是最有灵气的甲壳动物。东汉时期的科学家、文学家张衡写的《西京赋》中称龟为“巨灵”。因知晓龟是长寿的神物,古代民众仿佛达成了心照不宜的协议:效龟之行,托龟之庇,借龟之名,以龟颂人。
早在殷商时期,龟就被当作吉祥物的象征。中华民族对龟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过它本身的生物特性,几乎达到至高至诚,万能万应的地步。古代四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玄武即为龟的美称。“玄武”一词见于《礼记·曲礼上》:“行,前朱鸟而后玄武。”唐代孔颖达注解“玄武,龟也”。中国古代的四方神中的北方神称为“玄武”,其形象不同版本略有不同,不过绝大多数的形象是一只身上缠绕着一条蛇的乌龟。出现此种形象的原因是人们误认为因为乌龟有坚硬的外壳,身体无法弯曲,雌龟不能交配,雌龟必须与蛇交配才能繁殖后代。因而有说法“妻不贞,夫则成龟”,俗称“戴绿帽子”。其实这不过是人们的主观想象而已,使得龟蒙受了很大的冤屈。实则,他在古代中国人民心目中的地位是相当高的。传说在远古时期,洛水中出现了背上有文字的神龟,这就是传说中的洛书。它被人们看作吉祥的预兆,禹根据洛书制定了《洪范·九畴》来治理天下。古人用龟甲占卜,预知吉凶。
《淮南子·说林训》里说:“……必问吉凶于龟者,以其历岁久矣。"《史记·龟策列传》专门记载了古人用龟甲占卜的事。在古代,"龟”不但不是随随便便用来诋毁人的用语,而且是专属物,是高贵的,有以龟颂人与托龟之庇的瑞意。周朝在朝廷中设立龟官,称“龟人”,龟官负责占卜等事务,负责为皇帝出谋划策。唐代的官员身上都佩戴龟饰,《旧唐书·舆服志》载:唐初,内外官五品以上赐新鱼袋,“天授元年(690年)九月改内外所佩鱼并作龟…职事三品以上龟袋,宜用金饰,四品用银饰,五品用铜饰”。“金龟”遂变成了高官的代名词。著名诗人李商隐《为有》一诗中“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可为证,意思是:谁让我嫁给你这个佩带金龟(指地位显赫的高官)的丈夫呢,你只得早早地起床上朝侍君去了。在中国古代,龟还是等级高贵的象征。汉代时,龟是贵族的专有物。用黄金铸造的官印上用龟形作印纽,只有王侯、皇太子、大将军、丞相等才能使用(《汉旧仪》卷上)。后来,“龟纽”成为官印的代称。龟的地位在古代一直居高不下而且逐渐升温。北宋时期,朝廷想借助神的力量来巩固北部边疆,玄武一跃成了道教中的大神。当时的皇帝宋真宗为了避赵姓的始祖赵玄朗的名讳,遂把玄武改名为“真武”,这一改变在后续朝代中获得延续。真武大帝的信仰到了明朝达到鼎盛时期,明成祖朱棣将武当山赐名为“大岳太和山”,建成八宫二观、三十九桥、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十二亭,并在天柱峰顶铸造铜鎏金的“金殿”,殿内铸造了铜鎏金重达万斤的真武像,而且还在全国各地,尤其是京城内外修建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真武庙。一只乌龟在道教中被人们尊奉为仅次于“三清”“玉帝”的大神!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乌龟在中国历史上的“政治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龟的吉祥寓意不仅仅是体现在官场,它还被视为财神。古代,龟甲曾为货币。《汉书·食货志》记载:《洪范》八政,一日食,二日货。食谓农殖嘉谷可食之物,货谓布帛可衣,及金刀龟贝,所以分财布利通有无者也。二者,生民之本,兴自神农之世。”随着私有制的发展,出现了早期的货币,而那时的货币就以龟甲、贝壳为主。从此,龟就有了象征财富的寓意。刘大钧先生在《周易概论》中说:“朋,贝币两枚,即两贝为朋,也有说十贝为朋的。古代龟甲也可以作为货币,又可用于占卜。”秦代以后,龟甲即使不作为货币,但依然作为宝物来对待,其彰显高贵财富之意依然存续。古人也因此把龟视为最公正、最灵应、最现实的财神。《史记·龟策列传》记载:“能得名龟者,财物归之,家必大富至千万。一日北斗龟,二日南辰龟,三日五星龟,四日八风龟,五日二十八宿龟,六日日月龟,七日九州龟,八曰王龟。”意思是如若能得到这八种名龟其中的一种,就能成为千万富翁。龟不仅仅具有长寿、高贵、财富的寓意,它还是力量的象征,唐宋时期很多石碑碑座都被雕刻成龟形,称之为龟趺。到了明代,龟更是被列为“龙生九子”之一,名为“赑屃”,它的形象就是驮着石碑的乌龟。清高士奇在《天禄识余·龙种》有云:“最屃,形似龟,好负重,今石碑下龟趺是也。”赑屃在现实中也有实物,指的是我国东南沿海产的一种大海龟,名叫蜩龟。乌龟有坚硬的甲壳,在古代这也被附会成吉祥的寓意,是坚固的象征。从文字以及遗迹中皆能看出来此种诉求,在古代,处于军事要地的城池有的就修建成龟形,如建于明朝洪武三年(1370年)的山西平遥古城就是按照龟形修建的,被称为“龟城”。龟的内在象征是祥瑞的,外在形象在古人看来也是美丽的。乌龟的背部甲壳是由四周的24块裙边甲和13块菱形块组成美丽图案,浑然天成,富有装饰性。商代的青铜器以及汉代的画像石、瓦当、官印上面经常出现龟的形象。在故宫太和殿前的两边各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铜铸龙头龟,龟长两米左右,重约千斤。这对铜龟有着优美的造型,神气十足,昂首仰天。它们庞大的身躯坚实有力,象征着皇帝的江山永远牢固、千秋万代。龟形象被败坏,“龟”由好词变为詈言,最早肇始于唐代,到明代已经形成一种社会性的不可挽回之势,而且一直流传至今。《史记》上记载的八种名龟“八王龟”,当年被人们作为求之不得的“财神”“官星”,被后人颠倒为“王八龟”,进而出现“王八羔”“王八蛋”等骂人的脏话。虽然龟的一些吉祥寓意受到冲击,但这并抹杀龟的所有祥瑞意象。把龟归为四灵并不是偶然,它是吉祥的瑞兆。乌龟因为长寿、灵性被当作福、禄、寿、喜、财的吉祥征兆。视龟为瑞兆的民俗仅仅体现在文字记载中,而且依然活跃于现实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