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医易同源之六十四卦咸卦——针石术的萌芽

论医易同源之六十四卦咸卦——针石术的萌芽

艮下兑上，咸，亨，利贞，取女吉。

初六，咸其拇。

六二，咸其腓，凶，居吉。

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

九四，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

九五，咸其肠，无悔。

上六，咸其辅颊舌。

咸，马王堆帛书作钦。《归藏》有钦卦，朱彝尊《经义考》有云：“钦在恒之前，则咸也。”钦与鍼皆在十二侵韵，同声相转，钦借为鍼，或箴。《说文》：“鍼，所以缝也，从金咸声。”“箴，缀衣箴也。从竹咸声。”《韩非子·喻老》：“疾……在肌肤，鍼石之所及也。”《山海经·东山经》注：“箴石，可以为砥针治疽肿者”。《汉志》：“医经者，…用度箴石汤火所施，调百药齐和之所宜。”缄与箴通，皆为古针字，咸为省文。《广雅释诂》一：“鍼，刺也。”又二：“箴，插也。”古人以石针为医具，用以疗治肌肤之疾。故咸卦所云，皆以石针疗疾之情状。卦辞云：“咸，亨，利贞，取女吉。”谓患者经针石治疗，肌肤之痛已除，无碍婚娶。旧说多训咸为感，依卦象艮下兑上“男下女”之象、卦辞“取女吉”之意为据，认为全卦之旨趣在男女相感，而为下经人伦之始。然审之爻辞，则无一吻合处，是以知其误远矣甚矣。

“初六，咸其拇。”《说文》：“拇，将指也，从手母声。”马王堆帛书作拇。《庄子·骈拇篇》：“骈拇枝指，出乎性哉?”“枝于手者，树无用之指也。”拇，手大拇指。拇指有疾，施之以针石，谓之“咸其拇”

“六二，咸其腓，凶，居吉。”腓(小腿肚)染疾，针砭之，宜静养，居则吉，躁动则凶。

“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股，大腿也。随，足也。执，捉握也。捉握其足，针砭其大腿，宜静不宜动，故往则有齐。

“九四，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贞，正也，此处指患者对针砭疗疾的正确配合，其结果必定是悔亡而吉。憧憧，《释文》引王肃：“往来不绝貌。”朋从，谓友朋相从。如以卦辞“取女吉”相应，此爻之意当为：拇、或、或股之疾既愈，于是友朋相从往来不绝，以谋求婚媾也。思，语辞。《诗·汉广》：“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九五，咸其肠，无悔。”《说文》：“晦，背肉也。”针石施于背肉，患者疾除而无悔。

“上六，咸其辅颊舌。”辅通，颊，面颊也。针砭所至，酬颊舌之疾可除。针石之术，为古代医者疗疾之重要手段，可疗治肌肤之疾，除疽肿之痛。小畜

六四：“血去惕出，无咎。”张从正《喉舌缓急砭药不同解》谓治喉痹急诊时说：“其最不误人者，无如砭针出血，血出则病已。《易》曰‘血去惕出’，良以此夫。”咸卦六爻，所涉病痛部位皆在肌肤，针石可以奏效，吉凶主要在于患者的配合。一般说，下肢易动，故爻辞每于咸下肢部位时云“居吉”“往吝”，告戒患者宜静勿动。

至于上身之疾，针石所施，无关于动静，故爻辞无此类告戒语。《素问·血气形志》：“形乐志乐，病生于肉，治之以针石。”又《素问·五藏生成》：“卧出而风吹之，血凝于肤者为痹，凝于脉者为泣，凝于足者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为痹厥也。人有大谷十二分，小溪三百五十四名，少十二俞，此皆卫气之所留止，邪气之所客也，针石缘而去之。”这是战国末期及汉代人对针石术的理论说明。咸卦所载针石之术，抑或甚为粗浅，然探其渊源，则此术源远流长，无可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