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文化的艺术表现形式之表号一形象简化与借代

“表号”一词,系图案家陈之佛先生用语。1934年,他出版了《表号图案》一书。原来的含义很广,并包括象征的概念。他在该书的序文中说:“考察古时图案，大都言有一种表号的意义。在这类图案的寓意中可以探索当时人们的观念、思想、信仰;一方面在其形式上又有趣味的表现而能满足装饰的欲望。并且由这等图案的意义及其形式上亦可推寻艺术发达的途径,由原始的装饰逐渐发达而呈今日复杂的艺术的样式,这期间虽经过了许多变迁,但不论任何种族的艺术,考其出发的痕迹，差不多都是表号的。故表号图案实在是艺术的根源。这不但从事图案者所应考究，就是其他的艺术家以及考古家、历史家,亦未尝不感兴趣。”

“虽然现代图案的制作,并非必需表号的意义，不过这种表号的缘由,亦是现代图案家所不可不知道的。而且有许多图案，例如徽章之类的东西非有一种寓意不能充分的表出其目的，当这时,图案就不但是偏重在装饰,又必需有相当的意义了。”

通读《表号图案》全书,并参照小室信藏《图案の意匠资料》(明治日文版),所及内容很广,可知“表号”一词基本上是为“象征”“寓意”的同义词。也就是说,它是广义的。我们在本书中借用这个词,当作狭义解。即指一些较简单的图像一看其形便知其意的寓意.称做“表号”,是当做一种艺术手法，并且与“象征”等手法并列。因此在使用上其内容范围要小得多。

我们所指的“表号”也就是符号。一般的符号,如标点符号的句号、问号、感叹号、引号、省略号等;又如交通指示标志和包装运输安全标志等,虽然不是吉祥的内容,实际上都是通用的表号。再扩而大之,我国的汉字,一字一义,每个字代表一个意义,内容都不一样，数以万计的汉字也就是上万个符号。当然,作为吉祥纹样的“表号”(符号)。有其自身的特点，既是某一事物或抽象概念的符号,又可能是某一人或物的代号;当然还有艺术上装饰纹样审美的要求。

在民间,长期以来,创造出一些似字非字的表号,用于吉庆的场合或组合在画幅之中。看起来像个字,实际上并非字,但有的妇孺皆知,为大众所喜闻乐见。其中最为流行的当属双“喜”字,在婚礼上是必不可少的。其他如:

“万”字。虽在唐代已正式定为文字,意为“吉祥万德之所集”,但使用不多。

双“喜”。由两个“喜”字左右连接，表示成双成对,喜事成双。

“寿”字。为篆文“寿”字的变体、变化很多,民间有“百寿图”流行。

“盘长”。意为曲折盘绕不断头,永远长久。

“方胜”。原为古代首饰，为西王母所戴，南北朝后已少见。

“方胜”。宋代以后流行,表示人成双，事常胜。

“太极”。中国哲学之两仪,由阴阳而乾坤、男女、刚柔。

“双全”。古代铜钱称“泉”,以“泉”谐“全”音。多以“双全”表示福寿。

“如意”。原为搔痒用具，后来发展成礼仪品,有柄,此为如意头。

“规矩”。“L”代表圆规，“T”代表拐尺，唐宋时为伏羲女娲所持。

“吉祥”。古代“羊”“祥”通用,将“吉羊”二字合写,流行于汉代。

“大吉”。二字合一，民间多用于斗方。

以上所列，都是古今所常见的,特别在民间流行很广。有些古代的表号虽然已经不用，可从中看出其意匠工夫和表现吉利的心情。汉代有一种“规矩纹镜”,镜背面所铸的纹饰便是以“LT”为骨架，别是一番风采。读者千万不要将“LT”当成两个英文字母,它在两千多年之前,以这种代号的形式,表现了中国人的“设计”观念。在造人和创业之初,处于原始阶段,周围一片荒漠.伏羲女娲还是人首蛇身,为什么两人分别在手中拿着规、矩呢?孟子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因此用规矩代表着美好的理想和精心的设计。而当“设计”的概念简化成这样一个符号时,说明那时的创意思想非常活跃,已达到相当水平了。

在文字的组合上,还有一种,即利用文字笔画的巧合组成四字成语，如“黄金万两”“招财进宝”“日进斗金”之类。但须注意,它与民间的“组字画”不是一回事。组字画虽然也是利用了笔画的巧合,组成相关的形象,要比这种纯文字的组合复杂得多。两者是不能等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