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变说——虞翻易学，发挥了荀爽的刚柔升降说，将卦气说引向卦变说，以卦变说解释《周易》经传

在汉易的系统中，虞翻的《易注》保存最多，李鼎祚的《周易集解》广为收录。清代易学家研究汉易，十分推崇虞氏易，形成虞氏学。虞翻易学可以说是汉易中以象数解易的代表。他对马融、郑玄、荀爽的易学，皆有评论，唯独推崇荀爽。其上书论汉代易学说：“经之大者，莫过于易。自汉初以来,海内英才，其读易者，解之率少。至孝灵之际,额川苟请号为知易，臣得其注，有愈俗儒。”(《三国志 •虞翻传》注引)他发挥了荀爽的刚柔升降说，将卦气说引向卦变说，以卦变说解释《周易》经传。其卦变说的内容主要有二：一是乾坤父母卦变为六子卦，一是十二消息卦变为杂卦。关于前者，他解释《系辞》“易有太极”说：“太极太一也，分为天地,故生两仪也。”其释“两仪生四象”说：

四象四时也。两仪谓乾坤也。乾二五之坤成坎离震兑。震春，汽秋，坎冬，离夏，故两仪生四象(《周易集解》引)。

此是说，两仪生四象，即乾坤生四时，而四时即震兑次离四正卦用事。乾卦二五即九二和九五，居坤卦二五爻之位，此即“乾二五之坤”，形成坎震两卦。与此相应,坤二五之乾，则形成离兑两卦。后一层含义未明言，接着解释“四象生八卦”说：

乾二五之坤则生震坎艮，坤二五之乾则生巽离光，故四象生八卦(同上)。

又其释“刚柔相摩，八卦相荡”说：

乾以二五摩坤，成震坎艮。坤以二五摩乾，成巽离兑。故刚柔相摩则八卦相荡也(同上)。

以上是说，乾坤为父母卦，乃太极(虞翻视为太一)所生之两仪，乾坤两卦的二五爻互易,则成为坎离两卦。离卦象中，初至三爻为离卦,二至四爻为巽卦,三至五爻为兑卦。坎卦象中，初至三爻为故卦，二至四爻为震卦，三至五爻为艮卦。二至四爻和三至五爻各成一卦象，是取互体、约象说。按京房的说法，二四为互体,三五为约象。约象亦互体之意。虞翻解《系辞》“刚柔杂居而吉凶可见矣”说：”乾二之坤成坎，坤五之乾成离，故刚柔杂居。艮为居，离有巽兑，坎有震艮。八卦体备，故吉凶可见也。”巽兑，震艮，都是指互体说的。朱震于《汉上易卦图》中，有坎离天地之中图，即本于虞翻意。

“太一“为何物?虞翻未明言。或指北辰星，或指元气。虞翻此说，不同于《说卦》中的乾坤父母说，乃荀爽的乾升坤降说的发展,属于卦变说，即乾坤二五交互易,成为坎离两卦，坎离两卦又蕴藏着其他四卦。这也是对京房所说〝乾坤者阴阳之根本，坎离者阴阳之性命”的发挥。

关于十二消息卦变为杂卦,虞翻所论甚多。如其释需卦辞“有孚，光,亨贞吉“说：“大壮四之五，孚谓五，离日为光。四之五,得位在中,故光享贞吉”(《周易集解》引。此是说，大壮卦，四五交互易，即成需卦。需卦由消息卦大壮变来。其三五互体为离，为日光，九五居中位，又当位，所以说“有孚，光，亨贞吉”。又其释随卦辞“元亨，利贞，无咎”说：“否上之初，刚来下柔，初上得正，故元亨利贞，无咎。”(同上)这是说，消息卦否，初上爻互易，则为随卦。上九居于初六之位，即“刚非下柔”，初上皆当位,所以说〝元亨利贞”。又其释蛊卦《彖》辞“刚上而柔下，巽而止,盅”说：“泰初之上，故刚上。坤上之初,故柔下。上艮下巽，故巽而止,蛊也。”(同上)这是说,消息卦泰，初上互易，则为盅卦。“刚上”，是说，泰初九居上位。“柔下”，是说泰上六居初位。蛊卦上艮下巽，所以说“巽而止”。又解家人卦辞“利女贞”说：“通初之四也。女谓离巽，二四得正，故利女贞也。(同上)是说,消息卦通言，初四爻互易,则为家人卦辞，其下卦为离，上卦为巽，一为中女，一为长女，二四爻皆当位，所以说“利女贞”。又其释解卦醉“利西南”说：

”临初之四，坤西南卦。初之四得坤众，故利西南，往得众也。”(同上)是说,消息卦临，初四互易，为解卦，临上卦为坤，居西南，坤为众。初九上升于四位。所以说利西南，往得众地”。以上是消息卦变为其他卦的例子。虞翻认为。乾坤两卦乃众卦之基础，乾坤两卦相互推移，则成为十二消息卦，此即他所说的“以乾推地调 分理，以地设路湖之尽性一(同上)。“以乾推战一。指自爻卦到火卦即息卦变化的过程;“以坤变乾”，指自变卦到夬卦即消卦变化的过程。他认为复姤为一阴一阳之卦,临通为二阴二阳之卦，泰否为三阴三阳之卦,大壮观为四明四阳之卦。除乾坤两卦和中孚小过两卦外，他将其他卦按阴阳爻画的多少，分别纳人以上四大类中。如师卦乃一阳之卦则纳人复卦中，同人为一阴之卦则纳人姤卦中，兑卦为四阳二阴之卦则纳人大壮卦中。每一类中的其他卦，皆是该消息卦爻象互易的结果。其共为六十八卦，其中有八个卦重复，去其重复者,共六十卦，加上乾坤,中孚小过四卦,共六十四卦。此图式也可以称为六十四卦卦变图。

此图式有几点值得注意：其一，其卦变的体例,皆为阴阳二爻五易，主变动者止于一爻。中孚和小过，所以未纳人上述系统中，因为不符合主变者止于一爻。中孚乃二阴之卦，如果置于遁卦系统中，遁二阴爻皆变,方成为中孚卦;此卦亦为四阳之卦,如纳人大壮卦系统中，大壮三四爻皆居上位，方为中孚卦。小过卦不从二阳临卦系统或四阴观卦系统，亦是这种缘故。所以中孚和小过，另立体例，被称之变例之卦。其二，消息卦中剩夫两卦,所以不另立系统，因为此两卦亦为一阴一阳之卦，所以并人复姤统中。其三，二阴二阳之卦同四阴四阳之卦，其中有八个卦重复，这是因为这两大类卦,阴阳爻画的数目皆同，只是顺序颠倒，所以重出。如二阳卦临,二之上为颐;四阴卦观,初之五，亦为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