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象征着“天地爻而万物通”,“上下爻而其志同”,既是宇宙秩序的本然,也是安邦定国的有效手段
否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否罪乾上坤下,内卦为阴,外卦为阳。就尊卑贵贱的等级秩序而言,天在上,地在下,君尊而臣卑,法家的一套专制主义的理论所追求的正是这样一种君权至高无上的政治局面。但是《易传》认为,这是一种很坏的情况,象征着“天地不爻而万物不通”,“上下不爻而天下无邦”。因为否卦的卦象不符合爻往的原则,破坏了阴阳刚柔相互依存的关系。就天象而言,如果天气上腾而不下施,则万物不通;就人事而言,如果君主高据尊位而不体察下情,则上下堵塞,信息爻流的渠道受阻,势必小人道长,君子道消,,造成国家政权全面颠覆的灾难性的后果。为了拨乱反正,应该像泰卦那样,反其道而行之,以贵下贱,以尊处卑,促使上下爻往得以顺利进行。泰卦黑坤上乾下,与否卦相反,也与尊卑贵贱的等级秩序相反。天本在上而居于地之下,君为尊位而甘处于臣之下,《易传》认为,这种卦象象征着“天地爻而万物通”,“上下爻而其志同”,既是宇宙秩序的本然,也是安邦定国的有效手段。
第二种情况是由阳刚发展得过头而造成了危机。大过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大过卦營兑上巽下,四个刚爻均集中在中问,迫使两个柔爻退居本末之地,阳刚过头而失去阴柔的辅助,象征“栋桡之世”,印屋正中之横染不足以支持其屋盖而桡曲,大厦将倾。《象传》释《大过》九三说:“栋桡之凶,不可以有辅也。”在此种情况下,必须以非凡的胆略克制阳刚,一扶植阴柔,才能拆弱兴衰,捥救危机。
第三种情况是由阴柔过甚而破坏了社会整体生活中的阴阳平衡。困卦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困卦謂兑上坎下,坎为水,兑为泽,水在泽之下,说明泽中之水已经枯竭,是困穷之象,卦的六爻,九二被初六、六三所国困,九四、九五又被六三、上六所围困。刚爻不能得到柔爻的支持反而被柔爻所围困,与大过卦之阳刚过头相反,这是由于阴柔大甚而陷人因境,穷而不能自振。但是,穷则思变,因则谋通,因境并不可怕,转困为亨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困卦•象传》指出:“因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点大人吉,以刚中也。”这是说,九二、九五在处于阴柔围困的情况下,以阳刚中和的美德抑制阴柔,有可能摆脱困境,使阴阳两大势力复归于平衡。
第四种情况最为严重,阴阳两大势力的矛盾激化,发生了不可调和的斗争,革卦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革卦畫兑上离下,离为火,兑为水,离为中女,兑为少女。
《革卦•象传》解释说:“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日革。⋯革而当,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关哉!”从革卦的卦象看,水居于火之上而企图使火熄灭,火居于水之下而企图把水烧干,此外,二女同居,也如同水火一样不能相容。《易传》认为,在此种情况下,必须进行彻底变革,才能把关系理顺。如果变革得当,“其悔乃亡”。自然界有变華,社会也有变革,变革是事物发展的普遍规律。
至于变革的目的,《易传》认为,并不是为了使一方消灭另一方,或者建立一种像法家所主张的那种强制性的统治与服从的关系,而是要达到一种刚柔在各自所应处的地位上协同配合的局面。《易传》的这个思想在节卦中表现得最为明显。节卦畫坎上兑下,坎为刚,兑为柔,刚上而柔下。卦的六爻,三刚三柔平分均衡,而且九五、九二两刚爻又分居上下卦之中位。《易传》称之为“刚柔分而刚得中”,象征着一种合理的制度,因为刚居于领导的地位,遵循正中之道的准则,柔服从刚的领导,诚心配合,这就无往而不亭通了。所谓“节”,既是一种制度,也是一种度量的标准,总的目的是使社会上的各种人际关系趋于和谐。如果过分强调刚柔之分,以致为节过苦,,这是人们所不能忍受的。相反,如果着眼于和谐,则人们就会自觉地接受制度的约束,做到“安节”“甘节”,既能安于各自所应处的地位,又能普遍地感到心情舒畅。
由此可以看出,《易传》的这种追求社会整体和谐的政治思想,一方面是以阴阳哲学作为坚实的理论基础,同时对现实生活中的动乱,冲突也有清醒理性的认识,体现了现实主义 与理想主义的完美的结合。它不像宗教那样空悬一个虚无缥缈的大和境界使人们顶礼膜拜,欢喜赞叹,也不像亳无理想追求的乡愿,面对着不合理的现象,同流合污,退让妥协,在它的和谐思想中,始终是贯穿着一种经纶天下、建功立业的实践精神,力求克服现实与理想的背高,用理想水纠正现实,使现实符合于理想。由于它对冲突与和谐、动乱与稳定的转化规律做了系统的研究,麵含者十分丰富的决策思想和管理思想,所以历代的有识之士都把它不作見一部找乱反正之书,从中没取“沙世妙用”的政治智慧,对专制政治所造成的各种偷差进行批判和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