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百家集解

如何把源于道家的物理之学和本于儒家的性命之学统一起来,建构一个逻辑上不发生矛盾的完整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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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雍的易学源于道教的传授系统。《宋元学案 •百源学案》记载:

图数之学,由陈图南转、种明逸放、穆伯长修、李挺之之才递传于先生。

先生居百源,挺之知先生事父孝谨,励志精勤,一日,叩门劳苦之曰:“好学笃志何如?”先生曰:“简策之外,未有适也。”挺之曰:“君非迹简策者,其如物理之学何!”他日,又曰:“不有性命之学乎!”先生再拜,愿受业。

如何把源于道家的物理之学和本于儒家的性命之学统一起来,建构一个逻辑上不发生矛盾的完整的体系

《宋史•道学传》记载:

北海李之才摄共城令,闻雍好学,尝造其庐,谓曰:“子亦闸物理性命之学乎,”雍对曰:“幸受教。”乃事之才,受《河图》《洛书》、伏義八卦六十四卦图像。之才之传,远有端绪,而雍探赜索隐,妙悟神契,洞彻蕴奥,汪洋浩博,多其所自得者。及其学益老,德益邵,玩心高明,以观夫天地之远化,阴阳之消长,远而古今事变,微而走飞草木之性情,深造曲畅,庶几所谓不惑,而非依傲象类、化则屡中者。遂衍伏義先天之旨,著书十余万言行于世。

简策之学即章句训诂记问应对之学,物理性命之学即义理之学,也就是哲学。邵雍是李之才的受业弟子,先受其物理之学,接着又受其性命之学,通过李之才的传授引导,由简策之学转而从事哲学的研究。这对邵雍的人生道路和学术思想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所建构的体系推演伏義先天之旨,带有厚重的道家色调,是和这种传授系统密切相关的。但是,邵雍以继承孔子的道统自命,认为“子非知仲尼者,学为仲尼者也”,推崇《礼》《书》《诗》《春秋》圣人之四经,在他所建构的体系中,有很多独创性的心得体会,就其思想的性质而言,皆本于儒家的名教理想。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邵维与周敦顾、张载、二程同列为北宋理学的代表人物,称为北宋五子。从这种情况来看,邵雍的学术走的是一条授道人儒、儒道兼综的道路。这和魏晋玄学的思路是相当接近的。《晋书•阮膽传》记载:“瞻见司徒王戎,戎问日:“‘圣人贵名教,老庄明自然,,其旨同异?”膽日:“将无同?“将无者,然而未遽然之群,理智上不敢遽然言其同,情感上不愿遽然言其异,依违于同异二者之间,模棱两可,含糊其辞,不做独断论的判定。这是魏晋玄学的一大公案,也是玄学家始终末能妥善解答的一道难题,因为言其同者有异在,言其异者有同在,有时因着眼于明自然而偏向于道家,有时又因着眼于贵名教而偏向于儒家。邵雍既然由于自己的学术师承关系以及对名教理想的认同,走上了儒道兼综的道路,他就不能避开玄学所碰到的这道难道,而必须去探索出一种如何化异为同、会通整合的办法。在《伊川击壤集序》中,邵雍表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他说:

如何把源于道家的物理之学和本于儒家的性命之学统一起来,建构一个逻辑上不发生矛盾的完整的体系

予自壮岁,业于儒术,谓人世之乐,何尝有万之一二,而谓名教之乐,固有万万焉。况观物之乐,复有万万者焉。虽死生荣辱转战于前,曾未人于胸中,则何异四时风花雪月一过乎眼也;诚为能以物观物而两不相伤者焉。盖其间情累都忘去尔。

所谓观物之乐,是指从事物理之学的研究所得到的一种精神境界,名教之乐,是指从事性命之学的研究所得到的一种精神境界。就乐的层次而言,观物之乐要高于名教之乐,邵雍之所以由儒而人道,去从事物理之学的研究,目的在于把名教之乐提升到以物观物、情累都忘的境界,以便更好地安身立命。由此看来,邵雍对李之才所传授的道教思想一开始就采取了区别对待的态度,只接受了其中着眼于明自然的物理之学,至于在性命之学方面,则是站在儒家的立场,坚持他所固有的名教理想。因此,如何把这种源于道家的物理之学和本于儒家的性命之学统一起来,建构一个逻辑上不发生矛盾的完整的体系,就成了邵雍的哲学探索的重点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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