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极星与二十八宿:三代以上,人人皆知天文
北斗极星与二十八宿
我国是世界上最早由渔猎社会进人农耕社会的文明古国,这与当时天文学的进步与发达是密切相关的。先秦天文学“浑天说”认为:“天之形如鸟卵,地居其中,天包地外如卵之裹黄,圆如弹丸,故曰洋天。言其形浑浑也。”朱子日:天包地外,地处天中,故天之形半复地上,半绕地下而左旋不息,其枢机不动之处为南北极。今按周天三百六十度分为十二宫,地周亦三百六十度。而在天一度者,在地二百里以定北极出地之高下,日出之后先,节气时刻之早晚,则天诚浑圆,地亦浑圆也”(清 •李光地《御定星历考原•象数本要 •天地》)。文中还说:“《淇范》曰:一日岁,二日月,三日日,四日星辰,五日历数。岁者,日与天会也,一日行一度,三百六十五日有奇匝天一周复与天会,是为一岁,而春夏秋冬统于其间矣。月者,日与月会也,日一日行一度,月一日行十三度有奇,二十七日有奇而匝天一周;
又二日有奇而与日会,是为一月,而晦朔弦望统于其间矣。日出地而为昼,人地而为夜;以右行论之,则为东行一度;以左旋论之,特不及天之一度耳,亦一周也,故合昼夜以为日而晓午昏暮统于其问矣。星者,森列之名;辰者,躔次之舍,垣(三垣)宿(二十八宿)则附天而行,五星则迟速不一。天分十二辰,辰有三十度迭运循环,周而复始。是故一寒一暑以为岁,一盈一缺以为月,一明一味以为日,一经一纬以为星。岁月日星纪于辰,合岁月日星辰而为历数,以调四时之气,以正晦朔之期,以定晨昏之节。推步以稽其运行,观候以窥其躔舍,所以成岁功而齐七政者,莫大于此,故以历数终焉。”《开元占经》曰:四大海之外,有金刚山,一名铁围山。金刚山北,又有黑山,日月福山而转,周回四面,一昼一夜。国绕环匝,于南则现,在北则隐。冬则阳降而下,夏则阳升而高。高则日长,下则日短,寒暑昏明,皆由此作。夏则阳升,故曰高,而出山之道远;冬则阳降,故曰下,而出山之道促。出山远则日长,出山促则日短。二分则合高下之中,故半隐半见。所以昼夜均等无有长短。日照于南,故南方之气燠;日隐在北,故北方之气寒。南方所以常温者,冬月日近南而下,故虽冬而犹温;夏则日近北而高,故虽夏犹不热。北方所以常寒者,日行绕黑山之南,日光常自不照,积阳所聚,熏气远及,无冬无夏,所以常寒。
故北风则寒,南风则蝡。一岁之中,则日夏升而冬降;一日一夜,则昼见而夜隐。
黑山之峰,正当北极之南,故夏日虽高,而不能不至寅而现,又至戊而隐。春秋风则居高下中。由此可知,我国早在三代之前,天文学和历数水平达到了何等的高度!这是由于我国自从进人氏族社会以后,氏族领袖都要观测日月星辰以授民时,所以司马迁在《史记》中说:“自初生民以来,世主曷尝不历日月星辰?”历代帝王正是这样组织制定历法,而制定历法就要考察日月五星在天空中的运行规律,特别是认识和测量背景上的恒星后,才能准确地研究日月五星的运动规律。更重要的是,先秦出现的测天之器班玑玉衡才是关键。而且历代进行改革,使之更精。
《开元占经》曰:隋披县丞刘焯《浑天论》曰:班环玉衡,正天之器。帝王钦若,世传其象,汉之孝武,详考律历,则落下因、鲜于安人共所营定。逮于张衡,又寻达作,亦体制不异闳等。虽闲制莫存,而衡造有器。至吴世,陆绩、王蕃,并更修铸。
绩小有异,蕃乃事同。宋有钱乐之、魏初晁崇等,总用铜铁小大有殊,规域经模不异蕃造。观禁氏《月令章句》、郑玄《注考灵曜》,势同衡法,迄今不改。焯以愚管留情,推测见其数制,莫不违爽。失之干里,差在亳厘,大象一乖,馀何可验。况赤黄均度,月无出人,分至所恒,定气不别。衡分刻本差,轮回守故,其为疏涔,不可复言。亦既由理不明,致使众家问出。盖及宣夜,三说并驱;平昕安穹,四天腾沸,至当不二,理惟一揆。岂容天体七种殊说?又漏景去极,就浑可推,百骸共体,本非异物。此真已验,彼伪自彰。岂朗日末辉而爝火不息。理有而阙,讵不可悲者也!昔蔡伯喈《自朔方上书》曰:以八尺之仪,度知天地之象,古有器而无其书。
常欲寝伏仪下,案度成数,而为立说。伯喈以负罪朔方,书奏,不许。伯喈若蒙许,亦必不能。伯喈才不逾张衡,衡本岂有遗思也?则有器无书,观不能悟。焯今立术,改正旧浑,又以二至之景,定去极晷漏、并天地高远、星辰运周,所宗有本,皆有其率。祛今贤之巨惑,稽往哲之群疑。豁若云披,朗如雾散,为之错综,数卷已成。
顾炎武在《日知录》中说:“三代以上,人人皆知天文。七月流火,农夫之辞也;三星在户,妇人之语也;月离于毕,成卒之作也;龙尾伏辰,儿童之谣也。后世文人学士,有问之茫然不知者也。”“七月流火”出于《诗经•豳风•七月》。火,或称大火,就是心宿二。这是说周代时六月,心宿在中天正南,到七月才向西流,故曰“七月流火”。“三星在户”,出于《诗经•唐风 •绸缪》。三星,亦指心宿,嫁娶者以为候。全句为:“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故曰“妇人之语”也。“月离于毕”,出于《诗经•小雅 •渐渐之石》。牛,指牛星。“月离于毕”,是月亮这一天旅居毕宿,将有大雨。“龙尾伏辰〞,出于《左传》僖公五年。书中记载童谣:“丙之辰,龙尾伏辰。”丙,这里指丙子日。龙尾,即尾宿,尾宿是东方苍龙七宿之一,故叫龙尾。辰,是日月交会的意思。伏,是隐藏的意思,太阳在尾宿,故尾宿隐藏不见。《左传》记载的这首童谣,是说十月初一清晨,晋国将攻伐虢国,虢公于是出奔。这一天夜半日月交会于尾宿,但由于月亮比太阳走得快,乃至天明,月亮已经离开尾宿,到了天策星之处了。此外,《尚书大传》曰:“主春者张,昏中可以种谷;主夏者火,昏中可以种泰;主秋者虚,昏中可以种麦;主冬者昂,昏中可以收敛。”而“张”“火”“虚”“昂”,皆为二十八宿。由此足证,上古诞生的天文律历体系,具有相当广泛而普遍的群众科研活动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