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离器的叶适易学“物之所在,道则在焉”
南末哲学家叶适(1150~1223)进一步发拆了薛氏的道不离器说,认为“其道在于器数,其变通在于事物〝。先王之道是通过器物流传下来的,其器物丧而不存,或残缺不全,其道也就暗而不明了。因此,要发扬先王之道,必须考察其形器,此即“欲折衷天下之义理,必尽考详天下之事物而后不潔”(《水心别集•进卷 •大学》),否则必然流行于空谈。他的结论是:“物之所在,道则在焉。”(《习学记言 •皇朝文鉴一》)道作为抽象的东西,虽然不固定在某一物体上,但却不能脱离个体事物而存在,“道虽广大”,“而终归之于物”,物在则道在,道不离物,二者不容分割。
南宋功利学派的代表人物,唯有叶适较全面地对《周易》经传进行了解释和评论。其所著《习学记言序目》评论了经史子学,于《周易》部分中,对六十四卦的大义都做了解说,虽然不是逐向解经。其对十翼也做了解释和评论。此书的其他部分,也有一些关于易学问题的论述。此外,其《文集»中还有《易》一文,讨论了《周易》的起源和性质。总之,叶适十分重视对《周易》的研究,其有关著述,较为丰富,其易说可以说是南末功利学派解易的代表。
叶适的易学,较为突出的是,对《易传》各部分,进行了分析和考证。他继承欧阳修的观点,认为十翼除《彖》《象》二传外,皆非孔子所作。他说:
孔子之学,无所作也,而于易独有成书,盖其忧患之者至矣。不幸而与大传以下并行,学者于孔氏无所得,惟大传以下为信。虽非昔之所谓淫证怪幻者,然而依于神以夸其表,耀于文以逞其流,于易文道犹日出入馬而巴。(《习学记言•周易四》)
“于易独有成书”,指《彖》《象》二传为孔子所作。“大传以下”,指《系辞》《说卦》《序卦《杂卦》等传。认为《文言》和大传以下,皆非孔子所作,其文义量非荒诞怪妄,但都夸耀其群,以逞怪安,不符合《周易》之道。此即他所说“乾文言详矣,学音玩文言而忘彖象。且文言与上下系、说卦、序卦之说,嘐嘐焉非易之正山。’(《习学记言•周易一》)为什么《彖》《象》二传为孔子所作,而其他则非?他说:
彖象辞意劲厉,截然著明,正与论语相出入,然后信其为孔氏作无疑。至所谓上下系、文言、序卦、文义复重,浅深失中,与家象异,而亦附之孔氏者,安也。自颜曾而下,论于子思、孟子,所名义理,万端干绪,然皆不若易象之示人简而切,确而易行。学者诚有志于道,以是为经,而他书特纬之為可也。(《习学记言•周易三》
此段论述十分重要,不仅表现了其对《周易》经传的,总的看法,也反映了他的易学观。叶氏认为,《彖》《象》二传所以为孔子所作,因为其文意与“论语相出人”。所谓与《论语》相出人,主要指《大象》文,此即下文所说〝皆不若易象之示人简而切”。“易象”,指《周易》中的《象》传。所以他认为,研究《周易》应以《象》文为主。至于大传以下,其文意与《彖《象》往往不合,所以非孔子所作。叶氏此论,是以《象》特別是《大象》为依据,考察十翼其他部分。此说有一定道理。如讼《象》文"君子以作事谋始〝,大畜县《象》文“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益卦《象》文“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艮卦《象》文“以思不出位“等,确与《论语》文句相似,有的则出于《论语》。
他还说:“论语既为群弟子分別君子与小人无所不尽,而易之象为君子设者五十有四焉。”(同上)此说也有所见。但由此认为《彖》《象》为孔子所作,仍是一种推测。此类推论,表示叶适对卦交群的解释主取象说。他否认大传以下为孔子所作,其理由之一是,孔子不信卜筮。如其评论《系辞》文〝问焉而以言,其命也奶响”说:“真卜旅之所为,而圣人之所點尔,反以为有圣人之道,可乎!”(《习学记言•周易四》)此是依孔子所说〝不古而已”(《论语 •子路》),否认《系辞》为孔子作。其次,他认为,《系醉》中有些文甸,近于佛老之言,非孔子意。如其评“无思无为〝寂然不动“句说:“今传之言易如此,则何以责夫异端者乎!”(同上)他还认为,〝孔子系易,群不及数”(《习学记言 •唐书二》),可是,《系辞》既讲大衍之数,又讲五行生成之数,所以非孔子本义。
欧阳修于《易童子问》中,怀疑《文言》《系群》以下,为孔子所作,其主要证据是其中的说法:“自柑乖戾,尚不可以为一人之说,其可以为圣人之作乎?“而叶适则以《论语》为依据,考察《文言》《系辞》等传,认为十翼除《家》《象》外,皆非孔千之言。其对《易传》的研究,就文献的考证说,比欧阳修前进一步,对近人研究《易传》的形成,同样有重要的影响。这也是功利学派研究经史文献的收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