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无为本,通亦适时,追求事象深处的义理,是义理学派易学的一大特色
王弼发挥“取义说”解释八卦、六十四卦及其卦爻辞,有意识地排斥汉易中的象数之学,认为卦象及其所取之物象是用来表现卦义即一卦蕴涵的义理的,卦爻辞是用来说明卦象的。因此,通过卦爻辞得到了卦象的内容,便可以忘掉卦原辰;通过卦象得到了卦爻之义,便可以忘掉卦象,如同捕鱼提免,需要用筌和蹄一样,既已捕到了鱼、绝、筌、蹄便可 以弃置不用了。这就是所谓〝得意而忘象”。只要掌握了真理,就可以舍掉卦象。
相反,如果执着在卦爻象上,反而有碍于得意;执着在卦爻辞上,反而有得于得象。所以,要想求得对卦义的真正理解,必须忘言、忘象,此即”得意在忘象,得象在忘言”。只有忘言忘象,才能把握一卦的义理,也就是说,学习《周易》,最根本的是要掌握其中所包含的真理,而不应该受到卦象
和卦爻辞的约束。表现了一种理性主义的特色。
韩康伯从易理的高度对王弼此说加以概括,认为《周易》一书是〝托象以明义〝,八卦和六十四卦及其卦爻辞即具备天下之理,所谓”八卦备天下之理’。但仅有八卦,还不能穷尽事物的变化,所以又重为六十四卦,每卦六爻用来象征事物变动之理,借以说明人事治乱之义以及因时而动的功效。因此,通过《周易》就可以把握天下之理和变易之道,人们应在事象的背后探求所隐藏的义理。
追求事象深处的义理,是义理学派易学的一大特色。但韩康伯并不否认筮法中的象和数,而认为理是象数的根本。认为普数和交绿都是有形之物,属于形器的领域,是用来显示易理的,乃易理之用。只有超越于综数之外的无形的易理,才是象数赖以形成的基础。理自身非黎非数,却又是象数的主体,所以能驾驭染数预知末来,此即“非忘象者,则无以制象;非遗数者,则无以极数。”(《系辞注》)因此,人们对易理的把握,既不能凭借物象,也不能依氧思虑,而只能依靠神秘的智慧去体验,这就是所谓“体神以明之,不假物象”(《系辞注》),又将王弼的唯理论引向了直觉主义。
就理论思维的意义说,王韩此论涉及物象同义理即现象与本质的关系问题。他们认为,本质的东西隐藏在现象之后,现象只是本质的表现形式,只有抛弃物象才能认识本质。割裂本质与现象的联系,要求舍弃物象去把握其本质,在理论上是错误的,在事实上也是不可能的。但他们看到了本质与现象的区别,认为探讨本质的东西,重要的在于不能被现象所迷惑,则反映了人类认识的深化和智慧的提高。
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往往是千变万化、异彩纷呈的现象世界:风雨雷电,山川草木,鸟兽虫鱼,舟车器用;春暖秋凉,冬寒夏暑,日月出没,地裂山崩;父慈子孝,君惠臣忠,贫富不均,贵贱殊等;邻里不睦,两国交兵,王朝变迁,人寿年丰。如此等等等,都是极易了解,一望便知的。然而,仅仅了解了这种种现象,知道它是什么,并不能使五谷丰登,人丁兴旺,上下和谐,福寿康宁。只有透过这些纷繁变化的现象,认识了事物的本质,把握了现象之间的内在联系,知道了为什么会有这此现象,这此现象又是怎么来的,人们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自由自在地生活。王、韩将本质与现象区分为不同的层次,强调“忘象求意”,即启发引导人们去不断追求、探索事物的本质,从而驾驳纷乱杂陈的现象,以达到自由的目的。
呈现在人们面前的现象,有时还会是一些假象,虛幻的现象。例如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名的“珍珠港事件”,日本车国主义者在表炸美国在太平洋最大的海、空车基地——珍珠港前夕,又是发表声明,又是派驻美国大使与美国人进行谈判,大讲“友好”“亲善”,散布〝和平“烟幕,而暗地里却在加紧准备对美军进行偷袋。
1941年12 月7日,日本不宣而战,突然袋击珍珠港,使美国太平洋舰队遭到毁灭性打击。中国有句古话,叫作“兵不厌诈”。如果不透过现象把握本质,往往会被一些假象或片面的现象所蒙蔽,上当妥骗,遭大难,吃大亏。宋代著名文学家、思想家苏东坡(1036~1101)有诗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讲的就是这种情况。只有“投开迷努万千重,方识庐山真面目”。王、韩告诚人们不要拘泥于物象,不要妥现象所迷惑,确实是相当高明的。
王弼主张抛弃卦交象,探讨其中所蕴含的义理,但是一卦六交,各交都有其意义,那么全卦的意义究竞如何确定?王彌提出了“一爻为主说”,即全卦的意义主要由其中的一爻之义决定。王弼在《周易略例》中,写了《明象》一文,对〝一爻为主说”作了理论上的阐述,认为卦交辞和《象辞传》是通论一卦之义,并说明其由米即冰于一爻为主。《就》的性质就足“指明一卦之关,以统一斯充义:为什么“必由一爻为主”?这是因为,一卦之爻,虽然所处的时位不同,变化多端,似乎杂乱无章,但实际上有一个中心观念,统率六爻的变化,规定其意义。只要把握了这个简约的中心观念,即可统率全局,做到〝乱而不能惑,变而不能渝”。根据这种观点,他作常《周易注》,常依《彖》传文义,解释一卦的卦义主于一爻,并在哲学上导出了“众不能治众,治众者治寡”的“一以统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