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历史阶段对文化的创造和对文明的积累;吉祥文化的产生与发展,是整个文化与文明的一部分
人的一生都是在矛盾中度过。现代人和原始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原始人对于大自然了解不多,对于生活资料的取得的办法有限,在精神文化方面也缺乏经验的积累。
现代人大不相同,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在人类所创造的物质的和精神的文化中生活,很快就能学会和掌握人类几千年来所积累的生活经验,包括衣食住行和人与人之间的文明交往。当四川汶川大地震发生后,数万人被埋在建筑的废墟中,全国四面八方的同胞前去抢救。被救出来的一个小男孩躺在担架上,用力地举起了右手,高过头顶,向救他的叔叔阿姨们致以少先队员的敬礼。此时此刻,感动了所有的人,大家不禁为之泪下。这种大爱和亲情。是人的最高美德,也是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的体现。
人们研究文明的历程,探讨不同历史阶段对文化的创造和对文明的积累,找出它们之间的关系,以期达到更高的发展,我们所要强调的是,吉祥文化的产生与发展,是整个文化与文明的一部分,甚至可以更进一步地说,它是在现实与幻想的矛盾中出生和成长的。如果没有现实的困惑和对未来的向往,也就没有人间的祝福和互道吉祥。
人类童年的记忆
当文明的曙光从地平线上升起,历史学家说,人类正值童年。考古家在神州大地上探寻到的新石器时代遗址数以万计。对于他们的生活方式和艺术创造,已有较深的认识。仰韶文化和马家窑文化的彩陶,说明审美意识的提高;红山文化和良诸文化的玉器,说明礼仪的形成;龙山文化的黑陶高足杯,真可以搬上今天的宴会;而青海出土的骨制刀又和汤勺,竟然是四五千年之前的餐具。从生活的一切到精神的需要,他们正处在初创的阶段,从无到有,由低而高。历经数千年的磨炼,一代一代地延传下来,他们最大的矛盾是什么呢?
是外部,是环境,是对大自然的认识。由于不了解外部世界、不认识客观环境,人们常常在大自然面前处于被动状态,显得无能为力。所以说,那些矛盾并非是属于个人的,也不是属于哪个部落的,而是在那个历史阶段的必然现象。由于知识的局限,还不能科学地解释若干自然现象,只好借助于想象,以为万物有灵,产生了自然崇拜,对自己的族群则是图腾崇拜。于是,人们生活在一个虚幻的神话世界之中。
如果从盘古“开天辟地”谈起,可以说出很多很多。《艺文类聚》卷一引《三五历纪》说:“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清马騙《绎史》卷一引《五运历年纪》说: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毗(黎民)。”这是较古的一种说法,并且经过了后来文人的整理,已带有哲理意味了。实际上,关于大自然和创世纪的神话很多,由于出自想象,其说法也不一样。
这一类的问题,遥想远古的人们是在休闲的时候想象,比较急切的是关于生老病死的实际。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中国神话之所以仅存零星者,说者谓有二故:一者华土之民,先居黄河流域,颇乏天惠,其生也勤,故重实际面黜玄想,不更能集古传以成大文。二者孔子出。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等实用为教,不欲言鬼神,太古荒唐之说,俱为儒者所不道。故其后不特无所光大,而又有散亡。然详案之,其故殆尤在神鬼之不别。天神地祇人鬼,古者虽若有辨,而人鬼亦得为神祇。人神淆杂,则原始信仰无由蜕尽;原始信仰存则类于传说之言日出而不已,而旧有者于是僵死,新出者亦更无光焰也。”'
到了汉代,崇信黄老思想,加之原始道教对神话的筛选,流传的神话已经不多,在画像石上表现最多的只有两种,一种是伏羲女娲,另一种便是西王母及其群体。即使这两种,也是经过了汉代人的改造,为他们所用了。
在中国神话中,创造人类的不是上帝,而是曾经“补天”的女娲。她以黄土合水,用泥塑造了人。据说最初是用泥捏人,感到费工费时,效率太慢了,于是便将黄泥加水,释稀了,用绳头蘸上泥浆,向四方甩开,便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人。也是中国人口众多的原因。她和她的丈夫伏羲,创造了人文。汉朝人崇奉他们,可能有两个功利目的,一是领导他们从事建设,所以在他们的画像中,两人一个持规,一个执矩,以规矩象征着设计和制造;另一个目的是求得他们的保护,他们是神灵,仍然处于人首蛇身的状态,既然能够造人,也就能保护人,因为人是他们的后代。
西王母原是西方的一个首领,住在昆仑山上,长着一个豹子头,动不动便发出豹子的吼叫,其职务原是管理刑罚,可致人于死地。自从派往人间为民除害的后羿射死了焦热的九个太阳之后,西王母给了他“长生不死”之药(他的妻子嫦娥,就是因为受不了人间的穷苦,而偷吃了长生不死之药,飞向了月宫)。到了后来,曾有两个故事流传,一个是《穆天子传》中,描写周穆王征西,会见过西王母。这时的西王母已脱去野兽的面孔,演变成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并且热情地接待了周穆王。另一个故事是《汉武故事》中,汉武帝拜见西王母。两个故事都是有关延续寿命,长生不死的。在画像石中所表现的,也是如此。她既然掌握着人的生命,可致人于死,也可使人长生。画像石中的西王母都是端庄而坐,或者坐在龙虎墩上,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打扮,头上戴“胜”是她的特点。只是她的随从,除了采药的羽人还有点像人,其他都是鸟兽,如为她取食的青鸟和九尾狐,持杵捣药的玉兔和玉蟾等。不但罩上了一层原始的神秘色彩,也显示出长生不老之药的特征。神话本是虚构,当被用来解决现实矛盾的时候,可就假上有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