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爻象和卦爻辞其所明之理充塞宇宙,顺之则吉,逆之则凶,吉凶在于能否明理
陆九渊的易学,就其对卦爻辞的解释说,亦主取义说,属于二程易学的系统。他对《伊川易传》虽有评论,但以天理说易则来于程氏,不同的是,以程颢的观点解释天理和易理。其论卦交象说:“君子以理制事,以理观象”。(《象山全集•语录》)后一句是说,依事物之理考查卦交象,理解卦爻辞。如其释坤卦六五和离卦六二爻说:
坤之六五日黄裳元吉,离之六二日黄离元吉。尝谓中之为道大关,世尝玩于其说而莫之省也。夫以光穿禹三圣人相授受而同出于一辞,则道宜莫大于此矣,而不过日允执厥中。故于思之书反复乎大中之说,丁宁乎时中之论。而世之喜事者不明乎中说,欲为惊人可喜之行,是非独得罪于圣人,而其所以速庆取祸者,盖亦不旋踵矣。(《全集•程文》)
他以中道解释坤卦六五和离卦六二爻,本于《象》文,并取《伊川易传》义,以坤卦大五居上体之中位,离卦六二居下体之中位,以"黄裳〝为〝守中而居下”,〝黄离”为“所丽得中位”,两卦之时位量异,但皆以守中为美 !所以“元吉”。但陆氏认为,此“中道~即《书•大禹谟》所说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精惟一,允执蹶中”的“中”,乃尧、舜、禹三圣相传 谈,明《中庸》所说的“大中”和“时自中”之道。他在同朱熹的辞论中,解释此“中道”说:“此理至矣,外此更复有太极哉!以极为中则为不明理,以极为形,乃为明理乎!”(《全集 •与朱元晦》)朱熹以周敦颐说的“无极”为理无形迹。陆氏反对此说法,依《周书•洪范》中的“皇极”,训极为中,认为“太极即皇极,乃宇宙根本原理”。他说:“太极皇极乃是实字,所指之实,岂容有二,充塞宇宙,无非此理。”(同上)“充塞〝一群,本于孟子的“浩然之气”说。“此理至矣”,本于程颗所说:“中之理至矣。独阴不生,独阳不生,偏则为禽兽,为夷狄,中则为人。”(《遗书》十一)可以看出,陆氏所说的“以理观象〝,其所谓理,不仅指卦交象所显示的某卦和某交之义理,而且指宇宙人生的根本原理,即他所说的“此理”。以“此理”,解释易理,是陆氏易学哲学的特征之一。
他有《易说》一文,此文说:
此理塞宇宙,谁能逃之,顺之则吉,逆之则凶。其蒙蔽则为香愚,通彻则为明智。昏愚者不见是理,故多逆,以致凶。明智者见是理,故能顺以致吉。说易者谓阳贵而阴贱,刚明而柔暗,是国然矣。今晋之为卦,上离六五,一阴为明之主。下坤以三阴顺从于离明,是以致吉,二阳支反皆不善。盖离之所以为明者,明是理也。坤之三阴能顺从其明,宜其吉,无不利。此以明理,顺理而善,则其不尽然者,亦宜其不尽善也。不明此理而泥于支画名言之末,岂可与言易哉!(《全集•杂著 •易说》)
此是说,《周易》的卦爻象和卦爻辞是用来明理的,其所明之理充塞宇宙,顺之则吉,逆之则凶,吉凶在于能否明理。如晋卦象,四阴二阳。上体为离,离为明,大五交为一北之主。下休为中,地为顺,三附交皆顺从上休院明,所以四阴爻之爻辞皆吉利,而九四和上九爻辞则不尽吉利:此说是对此卦《彖》文“明出地上,顺而于大明、来进而上行,是以康候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按”的解释。陆氏认为,上卦离象,其义为助,在于明充塞宇宙之间的理。六五阳爻,为柔居中正之位,乃大明之主,故“吉尤不利。“下体三阳,能顺此理,所以其爻辞亦吉。上九以阳刚居上扑之极,过于刚強,有失中道。九四不当位,又与上九同德,贫图上进,处于危地。此二阳爻不尽明理、顺理,所以亦不尽善。阳贵阴贱,刚明柔暗,乃说易者之常谈。
但解易不能拘泥于此。如晋卦象,阴爻皆能明理,顺理,反而为费。陆氏此说,将明理、顺理视为解易的基本原则。照其对晋卦爻辞的解释看,其所明所顺之理,亦是大中之理。认为此事理充塞宇宙,明之顺之则吉,不明不顺则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