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派以事物的规律性解释易理,而心学派则以人心活动的准则解释易理
朱熹继承程颐说,以;道为阴阳之所以然,道为形而上,阴阳为形而下,认为周敦颐说的“无极而太极”,无极指太极之理无有形迹,故其为形而上的道。陆氏反对此说,认为太极之上不应再加”无极”二字,以无饭解释太极乃老氏之学。凡无形体者皆可称为形而上,阴阳无形体,亦可称为形而上。他说:“一阴一阳之谓道,一阴一阳已是形而上者,况太极乎?”(同上)意谓阴阳已是形而上者,太极之理为形而上,更是如此,无须再以“无极”明之。其对“一阴一阳之谓道”的解释,不以道为阴阳之所以然,而是以其为阴阳变易的过程和法则,此过程和法则无有形体,故为形而上。陆氏此说的目的在于闸发程额的“道亦器,器亦道”说,不以无形之道为独立 自存的理世界,同其“此理充塞宇宙”,不分天人的观点是一致的。他说:
此理塞宇宙,所谓道外无事,事外无道。舍此而别有商量,别有趋向,别有规模,別有形迹,別有行业,別有事功,则与道不相干,则是异端,则是利欲为之陷溺,为之窠臼,说即是邪说,见即是邪见。(《全集•语录》)
是说,日常应事接物,皆道之所在,因为“此理基宇街〝,不分上下,故道不腐,事外无道,离步讲;道或离道行事,不是异端,便是邪说。异端,指俄道二数,肉事求道;邪说,指功利学派,以事为道。可以看出,由于陆氏主张心即理,理根于心,其发则充塞宇宙,人心即天理,故不区分两个世界。此和观点,并非主张道依赖于器,而指以人心统贯道和器,此亦是心学派易学哲学的特征之一。此种观点,亦表现在理欲之辦中。他说:
天理人欲之言,亦自不是至论。若天是理,人是欲,则是天人不同矣•…天理人欲之言,盖出于乐记之言,亦根于老氏。且如专言静是天性,则动独不是天性耶?书云人心惟危,道心为惟微。解者多指人心为人欲,道心为天理。此说非是。心一也,人安有二心?自人而言则日惟危,自道而言则日惟微。周念作狂,克念作圣,非危乎?无声无臭,无形无体,非微乎?(《全集•语录》)
陆氏认为,《礼记 •乐记》区分天理和人欲,出于老子学说,即以静为人的天性,以感物而动为人欲,将天人对立起来,此是“裂天人而为二”(同上)。“解者”,指程朱学派,以《大禹谟》说的“人心”为人欲,“道心”为天理。“罔念作狂”两句,本于《周书•多方》。“无声无臭”,本于《诗 •大雅•文王》。陆九洲不赞成程朱派以天理、人欲解释道心和人心。认为人心和道心不容对立,即“心一也,安有二心”,此心无人欲之私即是天理。所谓“人心惟危”,“危”,谓人心可以为狂,亦可以为圣,应加警惕,人心不就是人欲。他从天人一本出发,主张心即理,故不以天理为脱离人心而存在于形而上的世界,此亦是心学和理学区别之一。
总起来说,理学派以事物的规律性解释易理,而心学派则以人心活动的准则解释易理。前者以天理为事物之所以然,居于形而上的世界,实际上将事物的概念视为独立自存的实体,以个体事物为概念的现实化,走上客观唯心主义。后者以天理为主观的原则,基于人心,充塞宇宙,实际上将个人的精神,特别是道德意识视为宇宙的原理,则走上主观唯心主义。陆九渊的易学及其哲学就是心学派的奠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