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宇宙一理耳”易理和人心并无差异,实际上是以人心解释易理
又其解释“退薇子密”说:以此洗心,信乎其复于天矣。虽六七八九之错综无穷,乾坤六子之摩荡不息,而五十之数所谓不用之一者,实于是乎见之,则圣人退藏之地,岂所谓过而溺焉者我!得失之象形,悔吝之情著,则文之所以为吉凶者,吾之所以与民同患者也。至诚如神,受命如响,事物之来,神以知之,无以异于著之國也。物各付物,所过者化,事物之往,知以藏之,无以异于卦之方也。夫圣人之同乎民交乎物者亦异于不及而胶焉者矣。(同上)
他以大衍之数,不用之一,为圣人之心。认为此心之天理自全,如同不用之一不参与卦交象的变化一样,不受外物的牵引。此心,陆氏称之为“道心”,即《书•大禹谟》说的“道心 为微”,所以说“复乎天者自尔微。”他以此心为“圣人退藏之地”,表示此心乃圣人之根本,不随波逐流,不受外物牵引,所以说“岂所谓过而溺焉者哉”。他又以大衍之数,其用四十有九,为圣人济世之事。认为四十九之蓍数衍为八卦,其交象变化,告人以吉凶,所以圣人与民同患。
圣人尽其心,至诚如神,则能知来藏往,此即“著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故能“同乎民,交乎物”,推行仁道,使天下百姓皆受其惠,所以说“亦异于不及而胶焉者突。”〝不及而胶”,谓只仁爱一方之民。以上这些说法,就旅法说,以大街数五十,其一不用为体,以四十九为用;就圣人的境界说,以道心为体,以济世为用。认为筮法与圣人的境界并无差别,并以中道观解释圣人的境界,既不随波逐流,又能化育万民万事,如同揲蓍成卦一样,其一不用,四十九方能成其用。按此说法,易理和人心并无差异,实际上是以人心解释易理。据此,其解释八卦的起源说:
塞宇宙一理耳。上古人圣人先觉此理,故其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于是有辞有变有象有占,以觉斯民。后世圣人虽累千百載,其所知所觉,不容有异,日若合符节,日其揆一也。非真知此理者,不能为此言也。(《全集•与吴斗南》)
所谓“圣人先觉此理”,“真知此理”,非如程朱派所说即物而穷理,而是存心明理,即内水于心,所谓“此心本灵,此理本明〝(《全集•与刘志甫》),即《与吴斗南》中所说〝自昭明德。”他解释格物说:“格物者格此者也。伏義仰象俯法,亦先于此尽力焉耳。不然,所渭格物,木而己矣。”(《全集•语录》)“此”,指明心中之理。陆氏认为.伏義先明其心中之理,然后观象立卦,以觉斯民。后世圣人,由于其心同,其理同,故其所知所觉不容有异。此种观点,实际上以圣人之心为《周易》形成的根源,是心学派解易的一大特色。
陆九渊还研究了形而上和形而下的问题。他继承程颗易学的观点,从天人一本出发,认为道和器不容分割。在同朱意的辨论中,他批评理学派说:
易之为道,一阴一阳而已。先后始终,动静晦明,上下进退,往来阔辟,盈虚消长,尊单责戏,表里隐显,向背顺逆,存亡得表,出入行藏,何适而非一阴一阳哉!奇偶相寻,变化无穷,故日其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虛,上下无常⋯下系亦日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為,有人道馬,有地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他也,三才之道也。今顾以阴阳为非道,而直谓之形器,其孰为昧于道器之分哉!(《全集•与朱元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