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预测古例：震卦变离卦详解，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塬文及解析
塬文
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归妹 之睽 (上六变来〕。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衁也。女承筐，亦无贶也」〔归妹上六爻辞也。衁，血也;贶，赐也。刲羊，士之功;承筐，女之职。上六无应，所求不获，故下卦无血，上承无实，不吉之象也。离为中女，震为长男，故称士女〕。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将嫁女于西而遇不吉之卦，故知有责让之言，不可报偿〕。归妹之睽，犹无相也〔归妹，女嫁之卦;睽，乖离之象，故曰无相。相，助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二卦变而气相通。震离皆二卦外卦〕，为雷、为火、为嬴败姬〔嬴秦姓，姬晋姓，震为雷，离为火，火动炽而害其母，女嫁反害其家之象，故曰为嬴败姬〕。车说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说同脱，輹车下缚，丘犹邑也。震为车，离为火，上六爻在震则无应，故车脱輹;在离则失位，故火焚旗。言皆失车，火之用也。车败旗焚，故不利师。火还害母，故败不出国，近在宗邑〕。归妹睽孤，寇张之弧〔此睽上九爻辞也。处睽之极，故曰睽孤失位，孤绝，故遇寇难，而有弓矢之警，皆不吉之象〕。侄其从姑〔震为木，离为火，火从木生，离为震妹，于火为姑，谓我侄者，我谓之姑，谓子圉质秦〕，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逋亡也，谓子圉妇怀嬴〕。』明年，其死于高梁之墟〔惠公死之明年，文公入，杀怀公于高梁〕。后秦穆公伐晋，晋师败，获惠公，乃以太子圉为质，惠公始返国。未几，子圉弃其妻怀嬴，逃归。惠公卒，子圉立。秦又纳重耳，子圉奔高梁，重耳杀之。
按：此推本卦动爻辞，兼推之卦动爻辞，并推互体之坎，与任启说相合。
杜注详矣，而仍未尽。兹采毛氏、何氏二家解诂列后，二家诂有杜注所未及者。
毛西河。曰：十五年，秦伯伐晋，败晋于韩塬，此不利行师、败于宗丘也。夫离为戈兵，为甲冑，此行师者也。以我之震柔变而为彼之戈兵甲冑，是利在彼而不利在我，则我败矣。且夫震我也，之离客也。我之主震，倒艮山而为之邱，是主丘也〔宗主也〕。主丘者，韩塬晋地也，而乃变客之离，刚而败之，获晋侯。十一月归晋侯。此归妹睽孤寇张之弧也。
毛氏又曰：震之离，亦离之震。高梁者离一变而离刚已亡。夫离刚之上横者高梁也。变之震而刚已亡，则变于是死亦于是焉〔按：毛氏释高梁义亦未协〕。
何氏楷云：兑在西，秦为西方，震为言，上六变则曰渝，故曰「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于秦，欲得其助，变而为睽，两情相违，故曰「归妹之睽，犹无相也」。自叁至五体坎为车，雷电交作，车不能行。故为说其輹象。变离为火，爻之下体有坎〔睽叁至五互坎〕，为曳〔《说卦》：坎为舆、为曳〕，象旗，离火在上烧之，故为焚旗象。叁上敌应〔言叁爻上爻〕，上体震为木，下体兑为金，木与金遇，必为金所胜，兑为西方，故为嬴败姬象。震为兄，兑为妹，震木变离火，火从木生，以震为木，则以兑金为姑矣。木既为金所克，则侄无所依，故为侄从姑象。其与败于韩塬子圉事一一吻合，春秋筮法之神如此。至日，败宗丘，死高梁，殆不可晓。
注释:
①此例取自《左传.僖公十五年》。
②士封羊，亦无忘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近人认为，此为归妹外上六爻爻辞，与今通行本《周易》文字稍有不同，或系根据今本演绎而来。今本《周易》归妹卦上六爻辞日:“女承筐无实，士刘羊无血，无攸利”，是说女子提着的筐中没有装东西，男士刺羊而未出血，这是做事没有收获的联兆，所以无所利。判，割、刺;貺,赠送、所赠送的物品。归妹卦上震下兑，震为竹、为苇，有中虚之象，故可为空筐，下兑为女，女上有筐，故归妹卦有女提空筐之象。
③上六无应，所求不获:“应”为古人解卦的一种手段。《易纬.乾凿度》认为:“动于地之下则应于天之下，动于地之中则应于天之中，动于地之上则应于天之上。”汉人据此认为，在一封六画之象中，其初爻与四爻、二爻与五爻、三爻与上爻之间有一种呼应、对应关系，此即为应。归妹封上六爻为阴爻，六三爻亦为阴爻，上六支动而六三爻不动，故为不应。应爻有应予，固以有应予取义;应爻无应予，即以无应予取义。不应则不获，故下文说下封无血，上承无实，皆为不吉之象。
④西邻責言，不可偿也:兑为西，互体之离为邻，故日西邻。兑为口.朝上，亦为言为口舌，所以说责言。震为善鸣为言，变离为败为泄气，又兑金克震木，所以说不可偿。
⑤归妹之睽，犹无相也:归妹为嫁女之卦，睽卦为违背、乖异、隔膜之卦。嫁女本为改善两家关系，却使两家变得隔膜、不相往来，所以说是没有益处。相，有帮助之义，此处意为好处、益处。
⑥贏敗姬:震为周、为姬(见《焦氏易林注》“震逸象”); 兑为西，故为秦，秦贏姓，故亦为贏。兑为金，震为木，金克水，故日贏敗姬。震逸象")，震变离，旗上有火，故说火楚其旗。
⑧不利行师，败于宗丘:震为车，为威武，为征伐，故可训为行师。震为离，震车毁旗焚，故不利行师。震为长子，为主祭祀之人，为家族之传人，为宗邑之主。震变离而震败，故败于宗丘之地。
⑨归妹睽孤，寇张之弧:古人成例，占得封中某爻动，既看到本卦动爻之辞，又看之卦动爻之辞。此取睽卦上九爻辞。睽上九爻辞日:“ 睽孤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是说在乖异孤独之时，见猪满身泥土，又有一车鬼，先张弓欲射，后置酒相庆，不是盗寇而是求婚的，前往遇兩则吉。此处取其寇盗张弓示警之意。因为睽上九爻处暌卦之极，越位则无路可去，将有危险，故以为不吉。
10毛西河:即清代易学家毛奇龄，浙江肖山人，字大可，号秋睛，一日初睛，弟子称西河先生。其易著有《河图洛书原舛编》、《太极图说遣议》、《仲氏易》、《推易始末》、《春秋占篮书》、《另小帖》、《易韵》等。后人评其书日:“颇宗旧旨，不杂芜词，但以变易交易为伏羲之《易》，反易对易之外，叉增移易为文王周公之《易》，牵合附会，不顾义理，务求词胜而已。”
11柔变:震属阳为刚，离属阴为柔，震刚变为离柔，故称为柔变。
12离刚之上横者，高梁也:归妹封之震的上爻由用爻变为阳交，阳爻有横梁之象，又处于极高之位，所以说离之上横为高粱。
13坎为车:《说卦》说坎“为弓轮”，轮有车象，又说“其于奥也为多貴”，亦有车象，故可训坎为车。任雷电交作，车不能行:归妹卦上卦为震，震为雷，归妹二爻至五爻互体为离卦，离为电，故日雷电交作。归妹三爻至五爻互体为坎卦，坎为车，央于震雷与离电之间，故日“雷电交作，车不能行”。
译文:
傳公十五年初，晋献公要把他的女儿伯姬嫁给秦穆公，当时占了一卦，得雷泽归妹琶变为火泽睽窒(系上六爻由阴爻变阳爻而来)。史官史苏解断说:“不青。爻辞说‘男子割羊而未见出血，女子提着的筐中没有东西' (这是归妹卦的上六爻辞。直即是血，贶为赠送之物，刺羊是男士的功德，提筐是女人的职能。上六动而无对应之事， 所追求的没有得到，所以往下剩羊而未出血，向上提筐而未盛任何东西，这都是不吉的朕兆。离为中女，震为长男，故可连称士女)。西边的邻里有责备之言，得不偿失，没有什么好处(将把女儿嫁到西方而遇到不吉之卦，故可推知有受责备之意，不可报偿已之所失)。归妹卦变为瞬卦，还是没有帮助之意(归妹封是女子出嫁之意，股卦有乖异、隔离、两人反目之象，嫁女本为二家合好却使两家反目成仇，所以说没有帮助。相，在这里是帮助之意)。震卦变为离卦，也是离卦变为震卦(二卦动变而其气相互沟通。震卦离封郗是归妹卦和睽卦的外卦)，为雷;为火;为嬴击败姬(贏为泰姓，姬为晋姓。震卦为雷为木，离为火，震木生离火为泄气，损泄震木之气，火炽热燃烧而可将震木烧焦，故为害其母，有嫁女反过来损害其娘家之象，所以说是赢姓将战败姬姓)。战车挣脱了下较，烈火焚毁掉其旗帜，不利于行兵打仗，将在宗丘之地失败(‘说'通‘脱'， 腹为车之下缚，丘亦通邑。震封无车，离卦为火，上六爻在震卦而无对应之处，所以说车既掉下辕。上六爻在离未居中位，不为得住，所以说烈火焚烧掉其旗帜。都说失去战车之用，皆是因为离火的缘故。战车毁坏，旗帜被焚,所以说不利于行兵作战。离火烧震木，害其生母，所以说战败并不出国外，近在宗邑之内)。归妹卦变胶卦，寇盗张开弓箭(这是睽卦上九爻辞。暌卦上九爻处于睽卦之极处。往前已无路可去，所以说是睽孤失位，会遇到盗寇和突难，并有弓箭之警示，这都是不吉的兆象)。侄女跟从着她的姑姑(震卦属木，离卦属火，火从木生，离为中女，震为长男，则离为震之妹，于火则称姑，这是说子围在秦国做人质)，六年之后逃了出来，逃回自己的属国，并抛弃了自己的家属(通为逃亡，是说子園弃其妇怀贏)。第二年，将死于高梁之地的废墟(晋惠公死的第二年，晋文公进入晋国，在高梁之地杀死了怀公)。”后来泰穆公攻打晋国，晋军大败，并俘获晋惠公，于是秦国把晋国太子子圈做为人质留在秦国，才放晋惠公返回晋国。没有多久，子圉弃其妻怀赢于秦国而不顾，自己逃回晋国。晋惠公死后，子圉立为国王。秦国又接纳晋公子重耳，子團逃奔于高梁，重耳将其杀掉，自己立为国王。
按:此例以本卦动爻爻辞推断，兼看变卦动交爻辞，并参照互体之坎卦。这种断法与任启运的说法相合。
杜预的注解已够详尽，但仍没有尽解其意。兹将毛西河、何楷二家的解释训诂列于下，以尽其意。毛、何两家之解诂有杜预注疏所不能及的地方。
毛西河说，僖公十五年，秦伯攻打晋国，在韩原打败晉国，这就是“不利行师，败于宗丘”。离卦为拖着兵器，为戴着盔甲，这是说行师。以我之震木变为彼之兵器盔甲，是利在彼而不在我，则我败无疑。况且震卦为我，变卦之离为彼。主我之震卦的倒体为艮卦，艮为山，又可为丘，这是宗主之丘(上六爻为宗庙爻)。宗主之丘在晋国的韩原，而所变离卦代表彼，则我之震刚受损必败，则晋惠公被俘无疑。十一月晋惠公被放回国。这就是“归妹睽孤，寇张之弧”。
毛西河还说:震卦变离卦，也是离卦变震卦。高梁之地是离卦上爻之阳交由震卦上爻之阴爻而变来，有高梁之象。震卦变为离卦则阳刚已失，则生变于高梁，而死亦在高梁(按:毛西河此处解释高粱之义也不妥切)。
何楷说:兑卦主西方，秦在西方，则兑为秦国，震卦为言，归妹卦上六爻由阴变阳则日渝，兑金克震木，震木变离火，所以说“西邻责言，不可偿也”。晋惠公将女嫁于秦国，本来是想得到秦国的帮助，反而变为两家反目，两情相违，所以说“归妹之胶，犹无相也”。归妹卦自三爻至五可偿也”。晋惠公将女嫁于秦国，本来是想得到秦国的帮助，反而变为两家反目，两情相违，所以说“归妹之胶，犹无相也”。归妹卦自三爻至五爻互体为坎卦，坎有车象，归妹上震为雷，二交至四交互离为电，雷电交加，车则不能行，所以有脱其下缚之象。震之变卦离为火，其下互体之卦为坎(暌卦三爻至五爻互体为坎卦),坎为曳(《说卦》说坎为大车，为曳动)，坎飘曳有旗帜飘动之象，离火在上烧其旗帜，所以有焚烧旗帜之象。归妹卦三爻上爻相对应(是说归妹卦之三爻上爻)，归妹上体为震卦,震为木，归妹下卦为兑，兑为金，木与金相遇，则震木必被兑金所克伤，兑为西方，西方为秦国，所以是秦国作战胜晋国，故有贏姓战败姬姓之象。震为长男为兄，兑为少女为妹，震木变为离火，火由木生，震为木，则兑金为离火之姑。震木既然已被兑金克制，则离火之侄女已无依靠，所以有侄女依从其姑之象。这一占断与重耳在韩原战败子圈之事一- -相合，可见春秋意法之神妙。至于说子圉果然败于宗邑之内，死于高梁之地，不知从何推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