筮法本身具有双重性,一方面它产生于原始社会的占卜方式,另一方面又包括进深刻的哲学思想
筮法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创作,它的深刻哲学思想也不是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思想结晶,面是无数代人的思想精华。所以,在筮法哲学思想中,包含着在它形成的时代人们的心态,是对特定历史时期人们普遍心理特殊性的反映。它所反映的心态不同于其他任何民族,具有中国古先民的心理发展特征。
虽然我们不能一一指出筮法中反映的种种人类心态,复原那个时代人们的心理状态,但是我们在研究中可以发现,筮法反映的心理特征在中国人的潜意识中根深蒂固,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每一个中国人的思维与行动方式。
筮法本身具有双重性,一方面它产生于原始社会迷信的物占的占卜方式,另一方面它在以后的发展过程中又包括进深刻的哲学思想。正是筮法的这个特点,使它对中国古先民的生活与思维起到重要的作用。
当人们在无力与无助时,迷信占卜总是人们最后求助的方法,是人们在无可奈何之际的一种安慰,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解脱。它使人们对它具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亲切感,不知不觉地陷入它所设计好的轨道中去。当人们对纷繁复杂的社会事物无法分析和把握时,它又是指导人们行动的指南。在人们的内心深处,筮法无疑具有一种神秘的、强大的力量,使人在盲目的崇拜中对它产生一种归顺感。
筮法左右着人们的行动乃至人们的思维。筮法不但反映创造者的心态,也规定着迷信者的心态,二者在一定程度上是相同与相通的,因而心态才会作为一种定式流传下来,使后人生活在它已经成形的模式中,受固有心理氛围的影响。除非有外界力量冲入这种定型的模式,发展就一直呈现出延续性。人们只知道应该怎样,而不像他们的祖先还知道为什么应该这样。这就是心理作为一种定式的作用方式。
筮法的另一个方面是它的哲学意义。这是一种对规律的认识,是经历了许多代人的不断观察与探求,才在经验的基础上形成的一种模糊的认识,这种认识是自发的,不是自觉的。它来源于筮法,也依赖于筮法。
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运用规律去解决问题,但只是经验性地,他们还不能用语言清晰地表达出这种对规律认识的思想内容,因面陷在筮法固有的神秘主义中不能自拔。所以《周易·系辞传》说:“百姓日用而不知”,就是说每一个人都在他每一天的行动中在运用着规律,不自觉地与客观规律所要求的相适合,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规律是什么,不能表达出来。筮法哲学就是这样一种心态的产物。它是哲学,是对人生的指导,是对规律模糊的认识,是人认识世界的产物,也是人研究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结果。但同时它更是一种迷信的占卜方式,是以自身的理论代替客观规律的决定作用,从主观出发而不是从客观出发的人生观与方法论。
就是说,筮法哲学一方面支持着迷信,一方面也支持着哲学。是要运用《周易》的人自己去分析把握,决定取舍,所以《系辞传》中才明确指出:“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这种两面性使筮法中包含的哲学得以借占卜迷信的流行与人们心态中对占卜的盲目崇拜而深入人心,在暗中改造着筮法对人心态的消极影响,将积极的一面注人人心。
筮法以其独特的形式传插着哲学,他告诉人们什么是规律,他教导人们要顺从客观规律来行动。古老的鬼神观念在筮法哲学的作用下,逐渐失去神秘力量,不再是古人心态的主宰,在《周易》一书中被赋予了全新的解释。
《系辞传》说:“阴阳不测之谓神”,把神的概念理解为是筮法中所代表的那种阴与阳相对立的关系,也就是说,它只是矛盾运动规律的一种表达方式而已,它的神秘意义只在于它的“不测”,也就是不易于为人们所认识和把握,而不是说它具有超自然的力量。
谦卦《彖传》说:“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在这里,将鬼神与天道、地道、人道相提并论,说明鬼神的概念在《周易》及其筮法中,并不是代表着非物质力量,而是一种物质性的规律。这也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明,筮法是在迷信的外衣下教人认识规律的客观性,在以卜筮的形式指导人们反迷信,培养反对客观唯心主义的唯物主义精神。
如果我们可以在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中发现一些特殊性,那么,我们就应该想到,造就这种特殊性的诸种因素中,有一种具有重要作用的应该就是筮法哲学。
研究筮法使我们不能不探求筮法中对中国人的心态产生深远影响的思想内容,尤其是筮法中体现出来的三才观、阴阳观、系统观对中国人心理定式的影响。